看著一張張熟悉的照片,一一被放到粉碎箱裡,永久地消除痕跡,她的心也徹底地沉入了谷底。
連帶著手上的那枚婚戒,一併取下來。
這是裴瑾行親自設計的婚戒,幾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在自己最喜歡的森林博物館前,在瀰漫雲霧的清晨,當著數以萬計的樹木花枝,送上了這枚戒指,也說出了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的諾言。
自那時候起,黎願的無名指,戒指就沒有取下過。
直到今天。
長時間的穿戴,手指上印上了明顯的紅痕,縱然現在明顯,等過了幾天後,也會慢慢消失。
他們的感情,和婚姻,同樣如此。
黎願不想把自己沉浸在這段變質的婚姻中,所以曾經的那些美好,那些回憶,就該徹底粉碎。
處理好這些,她又把今天在車上拍下的那張照片,發給了Rika。
拍的時間剛剛好,蘇琳月緊緊抱著他,嬌小的身子幾乎整個埋進了他的懷抱。
不管是他們真的在擁抱,還是巧合中看到的,都不重要。
很快,Rika發了一個OK的表情,將她發的這張照片存下來。
黎願又收拾了家裡的東西,只要有任何關於裴瑾行氣息的東西,統統丟進了垃圾桶裡。
包括他碰過的水杯,和她一起蓋過的被子,清掃下來,發現家裡都變得空空如也了。
連帶著那枚婚戒,丟了出去。
明早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小區的垃圾站,一起被粉碎,直到沒有任何痕跡。
殊不知,樓下的梧桐樹下,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
男人緩緩搖下車窗,那身合體的神色西裝上傾斜著一絲月光,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徑直的鎖骨和隱約可見的身體輪廓。
緊抿的薄唇間,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貴氣。
一直等到黎願房間的燈光熄滅,他才升起車窗,給Rika打去了電話。
很快那邊傳來霍律的聲音:“傅總,剛剛發你的照片,是黎女士發過來的。”
“嗯。”
傅廷衍輕嗯一聲,慢條斯理地劃過照片,隨後才沉下聲音來:
“既然她已經下定決心,這個官司,不管要付出什麼,都要成功。”
“不過傅總,年底港市和內地可能會有大專案合作,如果太得罪海市裴家,恐怕會影響後續的一些專案。”
“無妨。”
“一切後果,是他應該承擔的。”
他放下這句話,Rika也有了底。
傅廷衍想起他第一次見到黎願的時候,她自信張揚的模樣,就像熱烈的玫瑰,叫人難以挪開視線。
才短暫的相處,就紮根在心,讓人念念不忘。
他身邊出現過不少女人,可黎願這種的,只有她。
然而她這朵玫瑰,卻被困於破敗的花盆,澆灌著髒水,一點點地磋磨她的明豔之氣。
裴瑾行,就是這個毫不珍惜的爛園丁。
他啟動車子,深深凝視了樓上一眼後,離開了這裡。
次日。
黎願從衣櫃裡拿出了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換上許久沒有穿過的細跟小靴。
長長的頭髮慵懶地散在腦後,甚至花了一些時間,化上精緻的妝容。
本就明豔的五官,在裝扮之下,更顯得動人。
就如一片雪白的玉蘭花中,唯一的那一朵紅。
她來了到裴家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