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稠地化不開。
桃花縣城牆在月光下勾勒出冷硬的輪廓，城頭的火把有氣無力地跳動著，映得巡邏士兵的影子在城磚上拉得老長，帶著幾分昏昏欲睡的慵懶。
城外兩裡地的樹林深處，卻藏著截然不同的肅殺之氣。
四月一身利落的勁裝，騎在高頭馬上，手持沈雲霆遞過來的望遠筒，仔細觀察著城牆上的動靜。
沈雲霆在她身側，月光灑在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少了幾分平日的溫和，多了幾分屬於上位者的沉穩與銳利。
不遠處，暗衛們整肅完畢，悄無聲息地列陣待命，甲冑在夜風中偶爾碰撞，發出細碎卻堅定的聲響。
“時辰差不多了。”
四月放下望遠筒，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阿九，訊號。”
“喏！”
隱在暗處的阿九應了一聲。
片刻後，一枚訊號彈悄無聲息地劃破夜空，在極高處才“嘭”地一聲炸開一朵極淡的青色煙火，轉瞬即逝，若非刻意留意，很容易當成流火。
這是給城內暗線和城外待命暗衛的訊號。
幾乎在煙火熄滅的同一時間，桃花縣城門方向傳來幾聲極其輕微的悶響，快得如同錯覺。
緊接著，原本緊閉的城門，竟悄無聲息地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透過的縫隙。
“成了！”
四月低喝一聲，眼中亮光大盛。
“阿九你們先行，控制四門、糧倉、軍械庫和縣衙！十一，你的人，隨我入城，清剿殘餘守軍！”
“喏！”
眾人沉聲領命，拔出腰間利劍，寒光一閃。
“小心。”
沈雲霆握住四月的手腕，低聲叮囑。
四月回給他一個自信的笑容：“放心，等我好訊息。”
言罷，她雙腿一夾馬腹。
一揮手，近百名暗衛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瞬間從樹林中湧出，沿著那道縫隙悄無聲息地潛入城中。
十一隨即下令，一千精兵列成整齊的隊形，緊隨其後，有條不紊地進入縣城。
四月騎馬穿行在寂靜的街道上，昔日繁華的縣城此刻空無一人，只有他們行進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在石板路上回蕩。
暗衛的效率極高，沿途偶有驚醒的守軍或巡邏隊，還未及發出警報，便已乾淨利落地解決掉了。
按照佈防圖的指引，暗衛們如同精準的棋子，迅速撲向各個預定目標。
糧倉方向很快傳來短暫的廝殺聲，顯然是遇到了抵抗，但聲音很快平息，一枚代表任務完成的綠色訊號彈升空。
緊接著，軍械庫、西城門、南城門……
一個個訊號彈相繼亮起，如同夜空中綻放的星辰，宣告著勝利的進展。
最大的阻力來自縣衙。
崔有明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高手，當暗衛試圖突襲時，立刻遭到了頑強的抵抗，廝殺聲、兵刃碰撞聲、怒喝聲此起彼伏，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十一！”
四月勒住馬韁，指向縣衙方向。
“帶人支援！務必活捉縣令崔有明！”
“喏！”
十一毫不猶豫，立刻分出五百精兵，如潮水般湧向縣衙。
縣衙內的守軍雖然頑抗，但在內外夾擊之下，很快便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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