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一頭扎進了荒山野嶺。
他不敢走大路,專挑沒人煙的偏僻地兒鑽。
一連跑了好幾天,風餐露宿,人看著都脫了形。
這天,他蹚過一條小溪,深一腳淺一腳的,眼前忽然開闊了。
竟是個藏在山窩窩裡的深峽谷。
谷口很窄,裡頭卻挺深。
更讓他心頭一跳的是,一股濃重的陰冷死氣,絲絲縷縷從峽谷深處飄出來,比山寨祭壇那兒還濃。
“就是這兒了!”
王平安精神好了些。
這地方夠偏,陰氣又足,正好用來突破。
他沒急著進去,繞著峽谷外頭轉了一圈。
找了些枯枝碎石,在谷口和幾個能摸進來的地方,佈下幾個簡單的警戒法陣。
又挖了幾個不起眼的坑,有總比沒有強,好歹能提個醒。
做完這些,他拍拍手上的土,才小心溜進了峽谷深處。
峽谷底下光線很暗,石頭奇形怪狀的。
地上光禿禿的,只有些黑乎乎的苔蘚貼在石頭上。
陰風打著旋兒吹過,帶著股子爛東西的味兒。
王平安找了塊看著平整、黑得發亮的石頭,盤腿坐了上去。
石頭冰冷,寒氣直往骨頭裡鑽。
他打了個哆嗦,沒管它。
他深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來,胸口起伏了幾下。
他要把這幾天的累和心裡的亂七八糟都甩掉。
等心靜下來,他從懷裡摸出剩下的幾顆療傷丹藥,一股腦塞進嘴裡。
丹藥不多,也不算好,但有就不錯了。
藥力在肚子裡化開,有了點暖氣。
王平安閉上眼,手上捏了個訣,全力運起那越來越熟的《死氣修煉秘法》。
丹田裡的死氣珠猛地轉快了。
那股在山寨祭壇吸來的、差點把他撐爆的雜亂能量,一直被死氣珠硬壓著。
現在,功法一引,這股能量終於找到了出口,猛地衝向他全身,撞向煉氣和築基之間的那道坎!
“呃啊——!”
劇痛一下子衝遍全身!
王平安悶哼一聲,額頭上青筋都蹦起來了,黃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
那股勁兒太猛了,在他經脈裡亂撞,渾身血肉都像要被硬生生撕開、碾碎。
骨頭嘎吱響,好像隨時要斷。
他死死咬著牙,牙齦都咬破了,嘴裡一股血腥味。
他知道這是必須扛過去的。
得挺住,守住心神,把這股力量理順了,不能讓它把自己撕了!
他正跟這要命的疼較勁,更麻煩的來了。
眼前明明黑著,可亂七八糟的畫面、吵死人的聲音,硬往他腦子裡鑽。
有上輩子被火燒死的疼和不甘心,有城裡人被抓走時的哭喊,有恭親王那顆掉在地上、瞪著眼的腦袋,還有那個戴鷹面具的金袍執金衛,搶走石板理都不理他……
怨恨、害怕、想殺人、沒指望了,這些念頭一股腦兒湧上來,要把他拖垮。
耳邊全是冤魂的哭嚎,勾著他放棄,勾著他發瘋殺人。
“滾開!”
王平安心頭一抖,差點沒守住。
他知道,這是練《死氣修煉秘法》的心魔!
是他吸來的死氣、血氣裡那些怨念在搗鬼!
“老子兩輩子,什麼苦沒吃過?想讓老子變成瘋子?做夢!”
“我只想活下去!誰擋我,我就幹掉誰!我的命我自己說了算!”
一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犟勁,還有那股子非活下去不可的念頭,撐住了他。
他猛地睜開眼,眼裡像有火在燒。
他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丹田裡那顆轉個不停的死氣珠上。
死氣珠是他的根。
他盯著它,感覺著它的轉動,用這股純粹的死寂力量,硬是把腦子裡那些玩意兒壓下去、碾碎。
這一下兇險得很,弄不好人就廢了,徹底變魔頭。
但王平安靠著一股狠勁,硬是扛住了!
他剛把心魔壓下去,就感覺體內那股狂暴的能量找到了地方使勁。
一直擋著他的那道坎,堅硬無比,可在不停的猛撞下,終於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嚓”響。
只有他自己聽見了。
裂了條縫!
機會!
王平安精神大振,不再多想。
他調動全身的死氣,加上那股剛被初步煉化的龐大能量,合成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猛勁,朝著那道裂縫,狠狠撞了過去!
“給——我——破——!”
轟!
一聲悶響,不是外面響的,是直接在他身體裡炸開!
那道坎,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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