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鳳琴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轉頭一看,見丁主任穿著打扮不俗,身後還跟著個氣派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沒好氣地說道,
“是啊,怎麼了?你誰啊?多管閒事!”
丁主任臉色鐵青,
“我是江川市婦聯的丁主任!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兒媳婦的?把她當牛做馬使喚,還滿口汙言穢語,這就是你們許家的家風?”
刁鳳琴起初看丁主任的氣質和身後跟著的人,心裡還有點發怵,可一聽說她是婦聯這種沒什麼來頭的單位,那股子農村潑婦的勁兒立馬就上來了,脖子一梗,不屑地說道,
“我兒子可是江川市第一重型機械廠的優秀技術員,是市級勞動模範!她一個沒爹沒家沒文化的窮鬼,能嫁給我兒子,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著,朝著沈青梧腳邊啐了一口,
“我們許家供她吃供她住,讓她乾點活怎麼了?管閒事管老孃頭上了,你算什麼東西?”
“你!”
丁主任氣得手指發抖,
“你兒子偽造假結婚證欺騙了沈青梧同志,還在外面跟別的女人領了結婚證,犯了重婚罪,你知道不知道?!”
刁鳳琴仍舊罵罵咧咧,雙手一攤,
“我不知道什麼重婚不重婚的!別跟我扯那些七七八八的!我怎麼管教我的兒媳婦,關你們這些城裡人什麼事!吃飽了撐的!滾蛋!”
丁主任氣得說不出話,一旁的劉科長見狀,上前一步,亮明身份,語氣嚴肅地說道,
“這位大娘,我是江川市第一重型機械廠人事科的劉科長。你兒子許長安的問題,我們廠裡非常重視。”
“如果經過調查核實,他確實存在偽造證件和重婚的行為,那他不僅工作保不住了,還要被追究法律責任,是要判刑的!”
刁鳳琴聽到“工作保不住”、“判刑”這幾個字眼,再看看劉科長那一臉嚴肅不似作偽的神情,這下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臉上的囂張氣焰頓時消散了大半,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嚇得腿肚子都軟了,可幾十年在村裡橫行霸道慣了,嘴上還是不肯服軟,
“不可能!我兒子是大學生,是廠裡的技術骨幹,年年都是先進,市裡的勞動模範!他怎麼會幹犯法的事情?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是這個掃把星,是她不安分,想訛我們家!”
她一邊說,一邊不時偷眼去看劉科長,顯然底氣已經嚴重不足。
婦聯的丁主任和劉科長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跟這種胡攪蠻纏的農村潑婦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
丁主任轉向沈青梧,遞了個眼色。
沈青梧點點頭,趁著刁鳳琴還在那兒顛三倒四地替許長安辯解,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進了自己和許長安曾經的房間。
房間裡依舊是她離開時的樣子,簡陋而壓抑。
她迅速開啟那個破舊的木箱,拿出幾件自己和小滿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零碎的日常用品,用一塊舊布包好。
最後,她從床底下摸出一個掉漆的鐵皮糖盒子,裡面是她這幾年省吃儉用偷偷攢下的幾十塊錢和幾張糧票,這是她和小滿的救命錢。
剛抱著小小的包袱走出房門,就被眼尖的刁鳳琴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