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叫住他。
夜裡她就做了一場夢,夢見那個揍她的女人一直在喊“輕輕”,祁月笙回過頭,朝她跑來的是光著腳的女孩子,形銷骨立、像只沒人照顧管教的野孩子。
她從夢裡驚醒。
拿起螢幕,上面亮起溫時雋發來的幾條訊息。
“輕輕,我聽乾媽說了,你這幾天就要回來?”
“到了給我打個電話吧。”
“我去接你。”
他發了個可憐巴巴的表情包給她。
如果沒有這場夢,祁月笙或許會一時心軟回去。
但她現在突然有種強烈的慾望,想去探查她的身世。
她打過去。
溫時雋也許正在守著她的電話,秒接。
那端小心翼翼的,“輕輕?”
她坦誠說了自己夢到的內容,語氣坦然,幾乎聽不到起伏。
溫時雋聽著,胸口的心跳一直砰砰,就怕祁月笙一杆子給他判死刑,“輕輕。”
“之前祁月笙也是叫這個名字,對不對?”
溫時雋那一側的呼吸陡然重了些,好像倒吸一口涼氣。
“你聽誰說的?”
祁月笙輕笑一聲,充滿嘲弄。
“溫時雋,你可以想清楚再告訴我。”
說完,她決心結束通話電話。
後悔莫及的溫時雋這才回過神,立刻打過去,那端卻傳來一陣忙音,緊接著是一道冰冷的機械女聲。
她把自己拉黑了。
祁月笙假裝離開白孜,實際上偷偷在暗地裡打聽楚夏娟和祁鵬的身份。
不能打草驚蛇,所以她誰也沒告訴,只在網路上釋出同城資訊。
她出價爽快,資訊自然也來得快。
“祁鵬是我們這有名的賭棍,祁家這麼多年這麼窮,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楚夏娟是個潑辣女人,但當對上祁鵬時,她彷彿變了個人,像被誰下了蠱,對他言聽計從。”
“這家人還有一對兒女。當初女兒好像嫁去了大城市,還邀請他們一家人去參加婚禮。兒子三年前剛剛考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地方。一個聾子,還能上大學嗎?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祁月笙聽著這些,心口突然一陣不想掩飾的厭惡。
她趴在手臂上,拼命抑制胸口的嘔意。
祁月笙居然還有個弟弟嗎?為什麼沒人跟她說過?
為了多瞭解些,她付諸了所有耐心,一晚上瀏覽了幾百條回覆。
但大多數內容都是雷同的,講祁家現在今非昔比,再也不用住那漏雨的牛棚了。
講一對子女都有出息,尤其是祁月笙,不僅自己去了大城市,還輔導已經聾了的弟弟練習唇語,直到現在,終於苦盡甘來。
她不是為了聽這些家長裡短的,她要知道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