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習慣了辦公時，看一會牆壁上的畫放空思緒。
楚淵看著那幅畫上，華麗而陰暗的筆觸，畫卷裡透著彷彿要破紙而出的悲涼，以及隱隱的扭曲荒誕。
很難想象看起來像軟兔子般的檀煙雨，會畫出這樣的畫作來。
不知道她那時，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畫的？
而今夜的她，面對自己的質問時，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檀煙雨畫完畫，放下筆時，靜靜盯著完工的作品。
紙上只勾勒出整面窗戶，天空上慘白的月亮被窗外凌亂扭曲的樹枝切割得破碎不全，投射到屋裡的月光也細碎，留下了一地猙獰混亂的樹影。
氛圍悽清詭異，幽暗森寒。
檀煙雨看了會兒，在畫卷右上角寫下名字《夏夜月影圖》。
她抬起痠軟的脖頸，才恍然發覺天亮了。
已經是早上七點鐘，八點上班，想睡會也不可能了。
匆匆洗漱後，隨便在樓下早餐攤買了些早點，就直接趕去公司。
熬了一個通宵沒睡的後果，就是雙眼發澀，頭腦昏沉，連帶上班都受到了影響。
檀煙雨神思恍惚中，交上去的設計稿還出錯了。
“檀煙雨，你怎麼搞的？讓你請了兩天假，你工作都不上心了？只不過讓你修改一下設計稿，你交的這是什麼？”
設計主編，也就是檀煙雨的頂頭上司，直接把她叫到辦公司，劈頭蓋臉就訓斥了一頓。
檀煙雨垂首沉默聽著，要說她在公司有哪裡比較難受的地方，就是這個上司。
她能感覺到對方不喜歡自己，檀煙雨也不知道為什麼，工作上但凡有點差錯，都會被她批評，好在檀煙雨在設計方面很拿手，設計師助理的工作她遊刃有餘，上司再苛刻也沒有辦法刁難自己。
檀煙雨解釋道：“對不起方姐，是我交錯了設計稿，原本改好的設計稿……應該是被我落在家裡了，中午下班後我馬上回去取。”
方晴婉顯然不滿意這個解釋，她冷笑了一聲，直接一揚手把手裡的畫紙朝她甩去。
“落在家裡了？我看你是把腦子落在家裡了吧？下午你也不必把改好的交上來了，就直接交你自己新設計的，我要在今天下班之前收到！”
一疊紙張，直接砸到了她腦袋上，嘩啦啦散落一地。
一個鐵質的大號資料夾子隨著畫紙砸到腦門，瞬間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檀煙雨身子微晃，痛意令她低垂的睫毛顫了一顫。
屈辱與憤怒在心間洶湧，但都被檀煙雨壓了下去。
“撿起你的畫稿，趕緊滾！”
方晴婉確實不喜歡這個新來的助理，原因無他，李沐沐是她的表妹，關於沐沐和許秋寒的關係，她是知道的，因此也檀煙雨，知曉她是許秋寒的妻子。
只不過檀煙雨應該不知道李沐沐與她的淵源，如果不是檀煙雨捷足先登，那麼現在許家少夫人的位置就是沐沐的了，他們這些孃家人也能跟著更上一層樓。
正由於這點，方晴婉在工作上才想法子刁難她，不想讓她那麼好過，然而每次都讓她順利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