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年紀上來了,有時候伺候薛浣溪,一天多兩回便有些力不從心。
一天伺候二三十個客人?
他會被榨乾的!
沈藥捕捉到他的惶恐之色,揚起了眉毛,“所以,你願意說出你的幕後主使了?”
少年緊攥著袖子,眉頭鎖起,糾結良久。
眼看著他就要開口,周氏慌張到了極點,突然驚叫一聲:“啊!”
整個人四仰八叉,倒了下去。
“周舅母昏過去了!”
少年如夢初醒,忙不迭閉上了嘴巴。
沈藥倒是不遺憾,反正他是誰派來的已經顯而易見,不是周舅母,就是薛浣溪。
丫鬟婆子們忙著攙扶周舅母。
謝淵不緊不慢,再度開口:“過去本王繁忙,無力操持王府,因此一概事務,暫時託付給了舅母。如今本王已經娶妻,王府上各項差事,明日便起儘快交給王妃處置。”
沈藥心口微微一動。
這是要讓她來管家。
周舅母的身子抽搐兩下,昏得更加徹底。
沈藥正在看熱鬧,直到謝淵嗓音響起:“要不搬個椅子,慢慢看?”
語氣裡帶著點兒戲謔,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很想看……”
謝淵挑了下眉毛,沒有拆穿。
沈藥又自告奮勇:“王爺,我們回去吧?”
謝淵嗯了一聲。
丘山留下處置那少年,周舅母則被送回她的晚香堂。
沈藥上前,推動謝淵的輪椅。
一路無言。
回到院中,沈藥聽到一聲剋制的咳嗽。
她低頭,驚覺此刻謝淵的嘴唇竟然沒有半點兒血色,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去叫太醫!”
沈藥說完要走。
謝淵卻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沈藥擔憂地望向他,“你的身體……”
“只是強行醒過來,能撐一會兒,但撐不了多久。”謝淵言簡意賅地解釋。
沈藥點了點頭。
她忽然想到什麼,抿了下嘴唇,問:“王爺,您在昏睡的時候,可以聽到別人說話嗎?”
接連好幾個夜晚,沈藥都躺在謝淵身邊嘀嘀咕咕,說這說那,有時候說起了家中父兄,還會掉兩滴眼淚。
她是覺得謝淵會昏迷很久,所以膽大妄為。
沒想到今天謝淵又醒了過來。
她忽然意識到,他的身體似乎好了不少,雖然睜不開眼睛,但可能意識是清晰的。
也就是說,沈藥過去說的那些話,說不定他都聽得見……
那太羞恥了!
謝淵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聽不見。”
沈藥將信將疑,“是麼……”
謝淵忽然挑了眉毛,反問:“你跟我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