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聞言,扭頭看向周舅母,很是懷疑,“你這話不對吧?”
周舅母揚了下巴,“我可是靖王的舅母,人就住在王府呢,我說的難道還有假?”
貴婦們面面相覷。
“靖王妃我見過,看著不是這種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也有人懷疑,“靖王妃這麼做,圖什麼呢?”
周舅母哼聲,“因愛生恨唄,不知道吧?這靖王妃和太子殿下那可是青梅竹馬。如今她做了靖王妃,太子殿下卻要娶顧家的女兒,心裡頭哪能順意呢!”
聽得這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一個比一個意味深長。
有好事的追問:“靖王知不知道這事兒?”
周舅母嘆氣:“知道又能有什麼法子?這靖王妃啊,可有的是手段,我們家那個靖王,真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不僅管家權奉上了,更是對她言聽計從。”
有個婦人輕笑:“這不是很正常麼,王府的管家大權不給靖王妃,難不成還要給外人?”
這“外人”二字,直扎周舅母心窩。
她咬咬牙,剜了那婦人一眼,“你懂什麼?這靖王妃嫁進王府,根本是不懷好意!她是實在嫁不成太子了,才選的靖王爺。成了親,也不肯好好做她的靖王妃,欺負我這個舅母,卡著表妹親事不肯做主也就罷了,更是在外處處惹事……依我看,這王府,遲早要敗在她的手上!”
這邊說得熱烈,不遠處,皇后搖著把團扇,嘴角噙著愉悅笑意。
身旁嬤嬤低聲道:“娘娘,那周舅母果真議論起靖王妃的長短了,說話實在難聽。”
皇后搖了搖扇子,輕描淡寫道:“她到底是陛下與靖王的親舅母,難得出門一趟。”
言外之意,她想說,那就讓她說好了。
嬤嬤瞭然,應聲稱是。
皇后抬起眼皮,看著周舅母說得興起,身旁貴婦圍得越來越多,嘴角不由得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太子被罰跪的事,傳得早已是沸沸揚揚,只是內情如何,知道的人並不多。
周舅母說的那些並不真,但卻是皇后樂意聽到的。
她並不擔心那些流言蜚語會壞了謝景初的名聲。
這世道只對女子苛刻,一男一女若是青梅竹馬,長大以後卻各自嫁娶,事後二人有所牽扯,眾人都只會覺得是那女子不知檢點。
這便是沈藥如今的遭遇。
皇后深諳此道,因此放心地任由周舅母肆意散播。
反正,捱罵的只會是沈藥罷了。
突然,皇后捕捉到一抹身影,搖扇的動作一頓,站起了身。
她邁步上前,揚起恰到好處的和善笑容,“你可算是來了!”
來的正是侯夫人薛氏,也是當今皇帝和靖王的親姨母。
薛夫人福身:“皇后娘娘。”
皇后忙不迭扶住她的手,“何必多禮?都是一家人!”
二人說笑著往裡走,正好聽到周舅母的嗓門:“她啊,不過是沒站穩,手掌心擦破點兒皮,便哭哭啼啼的,硬讓王爺領著她進宮,非說是太子推的!陛下哪能不給王爺面子?自然是要責罰太子。跪了兩個多時辰,嘖嘖,全皇宮都看見了!咱們皇后娘娘也是心腸軟的,這也沒有跟陛下鬧騰!硬生生嚥下了這頓委屈……”
薛夫人聽得直皺眉。
皇后在旁邊,微不可察地翹了下嘴角。
如此一番下來,在沈藥本人抵達東宮之前,她的這個人,這個名字,便在東宮成了最火熱的話題。
故而,甫一邁步進門,沈藥便感覺一股又一股灼熱的視線,牢牢釘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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