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我還確實有不解的地方,你回來時為何獨獨抱著無雙君死死不肯撒手。”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說話的瞬間也不禁有幾分結巴的感覺。
“我抱著他,還不肯撒手。”
姬珩拿起自己丟在她床側的衣袍,她順著他的手看過去。
“可不是嘛,為兄我是怎麼掰也掰不開,最後沒辦法,只得讓無雙世子將他的外袍脫下來,方將你領了回來。”
她的目光盯著那件袍子,勉強還能保持一副淡定的模樣。
“那,當時都有哪些人在場?”
她的目光裡似乎帶著點殷切,姬珩瞥了一眼,而後淡笑著開口。
“也無甚外人在。”
她聽此十分寬慰的點了點頭,還好還好,總歸沒有在太多人面前丟臉,下次遇見君無雙,只要假裝自己不知道,全然不承認到死,想來他也拿自己沒有什麼辦法,因而心情立馬變得十分歡唱。
然姬珩接著說到。
“只君無雙手下的十名騎兵猛將,與我燕昭的數萬大軍而已。”
嗯,還好還好,她依舊樂呵樂呵的點著頭,不多不多,只十名猛將和數萬……
數萬大軍!
她忽而腦補起當時的畫面,那十足莊嚴而肅穆的戰場,她,一國公主,死死抱著一個男人不肯放手,最後竟逼得人家連衣服都給拖了,傳出去,以後她這臉要往哪裡擱呀!
無甚外人,珩還真是不見外,他當自己的臉皮是銅牆砌起來的嗎?
最後竟悲痛的躺會床上,一動不動,仰天長嘆!
約莫又過了數日,繼續覺得整個身子大好,已無哪裡病痛。
姬珩前一日便同她說要啟程返回長安,並安排了人同她收拾衣服行李。
而十分不巧的是,據傳無雙世子有要事,彼時恰好不在城內。
因回程並不急著趕路,且考慮她的身體剛剛恢復,並不時宜太過奔波勞碌,因而姬珩便讓人準備了寬大的馬車,裡面的裝置可以說是極為齊全了,除了軟踏與被子,姬珩還讓人準備了一個暖爐,而後又怕她會覺得無聊,便同榻上鋪了一把紅木桌子,上面放了幾冊書籍。
然與姬榆而言,眼下卻著實不感興趣,她百無聊賴的看著馬車窗外的景色。
竟連告別的機會都不曾有,眼下一別,也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
她正秧秧的看著馬車穿過城門。
然好似不遠處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而在馬上那位身穿青衣,英姿颯爽的人,便是君無雙。
她忽而覺得欣喜,掀開馬車的簾子,喚了聲姬珩。
姬珩已命行進的隊伍暫停行程,而後騎著馬,踏到他跟前。
她思量了片刻,看著君無雙的身影,緩緩開口道。
“三哥,我……”
順著她的目光,姬珩自然看到了來人,眼裡泛著笑意,聲音裡帶著十足的意味說。
“去吧,如今你難得想明白,還怕你三哥阻著你嗎?”
說到此,聲音好似故意大了幾分,剛剛好,堪堪可以落入騎馬立在不遠處的懷恩侯耳裡。
姬榆趕忙制止不欲讓他再說下去,往事已矣,本身也於她無甚關係,然姬珩的一顆護妹之心她也能理解,因而不忍苛責。
眼下便只得同回眸看過來的懷恩侯微笑點頭示意,以表安好。
懷恩侯似乎有些驚訝,表情竟有幾分不可置信,而後便也同她致意。
姬榆便起身,下了馬車,一步一步朝君無雙走去,他已然下馬,立在城門邊,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光輝耀眼。
他一動未動,只是眸子一直盯著那個漸漸靠近自己的女子,一刻都不曾挪開。
“要走了?”
她終於走到他面前,原先想好道別的話,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正尋思著要不先同他打打招呼,他便開口問到。
她重重的點點頭,嗯了一聲,而後便說。
“怎麼,捨不得?”
這原是一句最普通的話,每次無論是她出去歷練還是師兄們出去歷練,彼此都是要這樣問一問,可不是為何,眼下卻突然覺得聽起來不是那麼個味道了,著實有幾分奇怪。
他淡笑,“我要說什麼,還是你想聽什麼。”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而仍不忘將懷裡用荷包包著的東西掏出來,遞到他手裡。
“我倒真是捨不得,不過,不是捨不得你,我是捨不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