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流血。”
血,她覺得腦袋瞬間重的有些厲害,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好似真有些黏糊糊的感覺,可尚未看清,便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半夢半醒之間,好似聽見有人不停的叫著自己,言語間,竟十分的急切,可最後終是歸於一片寂靜,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她不知自己在黑暗裡遊走了多久,四周萬物空無,終是無一絲生機,無論如何探尋,都不得出口。
“浮世繁華終受累,落花不盡度前緣。”
耳側傳來一位年輕女子的聲音,她猛然回頭,卻並未見到任何人。
她神色凜冽森寒,“不知是哪位高手在此,既將我引到這裡,何不出來一見。”
忽而那名女子大笑起來,那笑聲比之初時般的清脆,卻生生添了幾分陰森,如在夜色中行走的鬼魅。
“宋傾蕪啊,宋傾蕪,數百多年都過去了,你當真是一點都沒變,依舊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初時她是懷疑有人覬覦她懷裡的噬魂玉,而後又想,定不是這般,如若真的是奔著噬魂玉來的,斷不會將自己一人引來,放著懷有另半塊的君無雙不一同下手。
故而又想,莫不是同姬榆有仇的某個人,可想來姬榆身為公主,自幼不得外出,更遑論同什麼道法妖邪有仇。
正在她不得其解之時,聽到這番話,當下便覺得實乃一出狗血的劇碼,竟是將她錯認了。
不禁言語間帶著幾分冷嘲。
“雖不知曉,你同你口中的宋傾蕪,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但誠然,我並非是她。”
身邊的邪風陣陣湧起。
“不過想來,你定然也並不是那麼恨她,有誰會連自己恨入骨髓的人,都能分辨不清,因而我勸你還是將我放出去,如此也免得你我二人爭鬥起來,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委實不是一樁划算的買賣。”
她悠然的淡笑道。
身側一道凌厲的紅色火光向她襲來,她一個轉身避開,而後猛劈了上去,火光頓時化為道道煙塵,消失在空氣中。
而透過那濃濃的煙塵,她終於看清了煙塵之後,那個身著紅衣,裝扮十分妖豔的女子。
“你就算死的化成灰,我也不會忘了你。”
那女子相貌清秀雅緻,若換成平時正經人家女子的日常裝扮,也可以稱得上是個難得的佳人。
可此刻面色猙獰扭曲,眼底寒光閃爍,便瞬間顯得妖異恐怖,終是不得一絲絲的美感。
姬榆仔細將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
“我同你,究竟有什麼樣的仇,值得你甚至不惜冒著墮魔的風險,也要將我落在此處。”
紅衣女子冷笑。
“哈,墮魔?”
那模樣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不要再假裝出這樣一副憐憫的模樣,我本就是死後不散的執念,化作的魅,墮不墮魔又有什麼區別。”
說至此,目光更加的陰森寒冷。
“更何況,害我變成這幅模樣的,不就是你嗎?”
姬榆的目光頓時收緊,她的利刃早已想她刺來。
眼下自己的靈力不到三成,為了造出清霜月華里的幻境,透支了太多的精力,且看她的架勢也並非是個尋常好收拾的魅。
君無雙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的姬榆,額角的瓊華印記隱隱泛著紅光,瞬間心知不妙,如若再不讓她醒來,只怕她會讓人在瓊華夢境中困死。
從未想過,竟有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清霜月華境裡對她下手,當下不禁懊惱自己竟如此大意。
若想將瓊華夢境造的完整,必須提前七日將昧絲纏入被困之人體中,而近幾日,他竟絲毫不曾察覺到異樣,當下必須得尋一人來幫他。
他隱約聽見腳步聲,抬頭望去,竟是方才離開的蘇子澈,不知因何緣故去而復返。
他亦是察覺到這方的異樣,匆匆奔過來。
看著臉色越發陰沉,且嘴角鼻息都溢位血色的姬榆,訝異不已,目色沉了幾分,看著君無雙。
眼下並沒有時間同他解釋。
“你過來將她扶好。”
將姬榆放入他懷中後,從身側拔出匕首一把劃過自己的手腕,將她的血同自己滴在一起。
蘇子澈瞧著君無雙的一番作為,而後順著他手裡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腕,兩人的血融在一起。
君無雙抬眸看著他,蘇子澈知曉他為何驚訝。
“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解釋這麼多,趕緊去救她。”
姬榆覺得自己隱隱已經抵抗不住了,如今沒了靈力,活的可真是窩囊,而對面的人,顯然拼盡了全力想要奪了她的命,下手也著實狠。
若她不是一個極其能抗痛且能不認命的人,只怕早就已經成了一道亡魂。
可越是這般想著越是覺得不甘,慷慨就義她能接受,可這麼不明不白的去了,便是太對不起師尊的培養了。
“犯人行刑,尚且羅列罪名,讓他死得其所。你即便真的想要殺我,也要給我一個理由吧,總不能讓我這麼不明不白的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