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穿著一件絳紅色的提花細棉披衫。
離得近了才能看出,她裡面的內搭,是極柔軟的薄綢。
她應該家境殷實,但為人低調。
聽聞顏誇她年輕。
吳阿婆笑得合不攏嘴:“你們兩個年輕人嘴巴可真甜。”
喝好水,吳阿婆就站起身:“走吧,咱們一起上山,路上有人說話聊天,也不會無聊。”
孟遲飛遲疑了一下,還是提議道:“還有很長的距離,吳阿婆,還是我背您上去吧。”
看著再年輕,也有六十多歲了。
孟遲飛怕她身體吃不消。
“不用,我身體好著呢。這條登山路我隔三岔五走一趟,根本不在話下。說不定我比你們走得還快些呢!”
吳阿婆瀟灑地擺擺手,抬步走了出去。
只見她腳步穩健,步態輕盈,一步一個腳印,走得又踏實又快速。
聞顏小小吃驚了一下,和孟遲飛快速跟了上去。
她們邊走邊聊。
無意間就聊到聞顏的夫君在書院讀書。
“你的夫君是應知林?”吳阿婆詫異地看著聞顏。
聞顏點點頭:“吳阿婆認識他?”
吳阿婆道:“常聽我家那個說起,說應知林學問很是不錯,還說他今年下場,必定高中。說不定還能讓你當上解元夫人呢!”
聞顏想到前世,聞如月也時常回家炫耀,說應知林是天生的讀書料子。
一定會考個解元回來,讓她揚眉吐氣。
當時的聞家人無不期盼著應知林一鳴驚人。
聞父甚至還親自提著禮物,去梧桐書院拜會季山長,讓他對應知林多多關照和提點。
沒有人知道,聞父和季山長談了什麼。
只不過,聞父從書院回去之後,誰再提‘應知林’三個字,他就擺出一張臭臉。
他還因為爬山過度,哆嗦著一雙羅圈腿,在外行走了好幾天。
惹得同僚們好一番調笑。
聞如月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委屈得啪嗒啪嗒地直掉眼淚。
不過據說她回去之後,就越發勤勉地督促應知林讀書。
每天起得比他這個讀書人還早,睡得也比他這個讀書人還晚。
結果最後呢……
別說是解元。
應知林連一個普通的舉人都沒考中。
想到前世應知林不僅落榜,還沒幾年好活的結局。
聞顏就謙虛一笑:“讀書是為了知禮明理,修身齊家。
能中舉固然是好,考不中也沒關係。”
“你當真這麼想?”吳阿婆不免多看了聞顏幾眼。
聞顏落落大方,任由她打量。
吳阿婆又看向孟遲飛:“你也是這樣想的?”
孟遲飛擺擺手:“我家沒一個能考進梧桐書院的。顏顏是我的好友,我陪她上山來的。
對了,忘記跟你介紹了。我叫孟遲飛,你叫我小孟就好了。”
聽見‘孟遲飛’這個名字時,吳阿婆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隨後,他們就轉換了話題,聊起其他的事。
三人相談甚歡。
不知不覺就到了山頂。
爬完最後一個臺階,聞顏就毫無形象地坐到地上:“可算是到了。”
她氣喘得像拉破風箱,再多走兩步,她感覺自己的肺就要炸掉了。
【注:蕷薯=薯蕷,山藥古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