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顏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個小太監是蘭貴妃的人。
原本,她還擔心,旱災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蘭家受到的損失,會比前世更小。
沒想到蘭貴妃自己作死,竟然把心眼子動到皇帝身邊。
帝心難測。
怎會容得下她在身邊安插眼線。
聞顏笑了笑。
也許,這一世的蘭家,並沒有前世那麼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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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勤政殿中,站滿了接到臨時通知,來上朝的大小官員。
今日,孟希延和孟遲飛也來參加早朝了。
不過,兄妹倆品階不同,哥哥站在殿內,妹妹站在殿外。
他們冷眼看著,大臣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交頭接耳:
“十日一個大朝會,五日一個小朝會。平時有事的官員,直接去御書房裡內議事。”
“三天前才開過大朝會,今天加塞一次,必定是發生了大事。你們可有得到內幕訊息?”
眾大臣紛紛搖頭,惶惶不安。
便是知道的,也不敢在這時候說出來。
忽地,太監唱諾一聲:“皇上駕到。”
剛剛還交頭接耳的人,立即噤聲,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眾大臣行完禮,劉總管並不喊平身。
大臣們越發不敢吭聲。
“吏部尚書何在?”皇帝喊問道。
就見一個年約五十的紫袍男子,撩起袍子,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微臣在。”
皇帝突然把手裡的奏章扔在他臉上:“看看你乾的好事!”
吏部尚書不敢躲。
奏章的尖角,立即在他頭上砸出血來。
此刻,他並沒有多害怕。
很是冷靜地撿起奏章,一目十行地看完。
冷汗瞬間打溼他的紫色官袍,臉上血色瞬間退去,他砰砰磕頭:“微臣知罪,陛下恕罪……”
“要恕你罪的不是我,是晉陽府幾十萬百姓。是那些餓死的人。”
“吏部有考核百官的職責,你們就是這樣考核的?養出晉陽府一窩亂臣賊子!”
吏部尚書嚇得渾身直哆嗦,這次連恕罪都不敢喊了。
皇帝又看向另一位頭髮花白的大臣:“右相,你也看看吧。看看你保舉的吏部尚書,是如何尸位素餐的。”
右相心裡跟著一個咯噔。
躬身過去撿起摺子,當即又是一通砰砰磕頭:“陛下恕罪,是老臣沒盡到監察之職,才會釀成晉陽府的慘禍。”
“你一句沒盡到監察之職,就能讓晉陽府成千上萬的餓死的百姓活過來,就能給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一個家,就能讓幾十萬的百姓填飽肚子嗎?”
右相不敢再吭聲。
“御史大夫?”皇帝低喝一聲。
一位身形乾瘦的中年人,立刻跪到了中間。
這回,不等皇帝發話,他就自己撿起奏章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他額頭上汗水大滴大滴往下掉,身體更是散發著陣陣涼意。
“御史臺監察百官。晉陽府民不聊生,你們是如何監察的?”
“一府之地,連續乾旱兩年,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而朕這個天子,卻一點訊息都沒得到。
這到底是朕的朝堂?還是他蘭紘的朝堂?
不如我就如你們的願,禪位於蘭紘。”
皇帝的話說得不緊不慢,甚至輕飄飄的。
下面跪著的大臣,卻嚇得後脖子發涼。
皇帝指著他們:“你們有罪,我這個一國之君更有罪。竟養出你們這樣一群尸位素餐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