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雙手奉上賣身契。
孟遲飛示意她把賣身契給聞顏。
聞顏確認上面有衙門的官印,就收了起來。
丫鬟又道:“門房還問,那個江柔兒要安置在何處。”
聞顏想了想:“給她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把她看好了。明天再安排一個規矩好的嬤嬤,教教她規矩。”
規矩好,就代表嚴格。
聞顏不會讓江柔兒閒著。
兩人躺在椅子上輕輕搖晃,看著天空中的繁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無比的愜意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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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條街上的霍家。
後宅。
五六個丫鬟侍候著敬明媚更衣。
管事林嬤嬤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哎呦,我的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她來到敬明媚身後,把侍候的丫鬟擠開:“小姐白天去哪兒了?”
敬明媚一怔。
聞顏的話瞬間在她耳邊響起:往往最親近之人,捅你的刀子最痛。
她聲色不動地,從鏡中打量著林嬤嬤,玩笑道:“怎麼?難不成我去哪裡,還需要向你彙報?”
林嬤嬤手一抖,老臉一皺就要哭出來似的:“哎呦,我的小姐哎,你是老奴從小帶大的。老奴大半天見不著你,心裡擔心。您這樣說,是在剜老奴的心啊……”
說著,她竟捂著臉,發出嗚嗚的哭聲。
敬明媚蹙了蹙眉,轉身拉著林嬤嬤的手,哄道:“我的好嬤嬤,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還哭起來了!”
敬明媚說了很多好話,又把那隻羊脂白玉手鐲套在了林嬤嬤的手腕上。
林嬤嬤打量著手腕上的鐲子,心中美滋滋。
這隻鐲子她早就看上了,好幾次暗示小姐,小姐都裝沒聽懂。
今天她裝一裝委屈,終於把它弄到手了。
林嬤嬤心中得意,自然而然就表現在臉上。
敬明媚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以前她只當林嬤嬤是跟自己時間長了,才失了分寸。
自己遠嫁京城,身邊就沒幾個家人。
她顧念著舊情,一直縱容著她。
今日被旁人提醒,她才看清,林嬤嬤眼裡的貪婪是那樣的赤裸。
她心中發寒。
難道,聞顏所說的那個人,竟是林嬤嬤?
可就算是林嬤嬤,聞顏一個外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一時間,她腦海裡念頭飛轉。
她突然起身道:“我突然想起生意上還有點事沒處理,要出去一趟。嬤嬤你陪我走一趟吧。”
“可是……天已經這麼晚了,老爺一會兒就該回來了。”林嬤嬤不太願意出去。
她年紀大了身子容易睏乏,只想早睡早起保養身體。
敬明媚喚出貼身婢女杜鵑給她換衣梳妝:“嬤嬤,你忘了。今兒是單數日,老爺該去夫人房中。”
林嬤嬤覺得敬明媚的語氣酸溜溜的,多半是吃正房的醋了。
便不甘不願地答應了。
沒一會兒,敬明媚就換上一身利落的男裝,他們從後門離開了津平侯府。
一個時辰後。
敬明媚的馬車,就從京城最大的銀樓駛出。
車轅上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趕馬的車伕,一個就是林嬤嬤。
那林嬤嬤就像中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
眼看馬車進入津平侯府所在的街道。
馬兒突然發瘋,拔足狂奔。
恰巧路面有一塊青石板翹起,車輪撞在上面。
車伕穩穩抓住車轅,林嬤嬤卻摔在地上。
車輪直接從她身上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