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我去，足足追了你十多分鐘，你平時不是挺靈性的嗎？今兒個咋變得這般遲鈍的？”
趙威渾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這聲音……糙中帶點沙啞，尾音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溫和，是刻在他骨子裡的熟悉。
他猛地轉過身，巷口的陽光正好斜照過來，勾勒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揹著箇舊帆布包，人比上一次見時，要消瘦了些，但那雙眼睛依舊亮得很，正氣呼呼地瞪著他。
“師……師父？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趙威的聲音都在發抖，手裡的紙封“啪”地掉在地上，信件撒了一地。
林清和喘著粗氣，慢悠悠走過來，將一地的信撿了起來。
“你這傢伙，看到為師就這反應？”
趙威卻是激動的過去，一把抱住林清和，喉嚨裡發出像被堵住的嗚咽聲。
都兩世為人，快要當爹的人了，在這一刻突然變回了當年那個跟在爺爺身後的半大孩子。
“你咋才來……”他哽咽道：“我發了那麼多信……還以為……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哭啥哭，沒出息。”
林清和拍了拍他的背，語氣硬邦邦的，手卻有些抖，“我在那高山上採藥，很難收到你加急電報時。現在不是回來了嘛，瞧你這是……嘖嘖……”
他推開趙威，上下打量著他，“聽說雲秀懷上了？現在咋樣了？”
一提這事，趙威的眼淚總算憋回去了，趕緊把情況說了一遍，末了急道：“大夫說脈象不穩，看不出個所以在來，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明白了。”林清和整理了一上身上沉重的布包，然後道：“你媳婦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趙威這才想起正事，趕緊拉著師父就往醫院跑。
“在縣醫院呢，師父你快看看去，你一定有辦法的！”
一路上，趙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林清和說了，從雲秀姥姥去世，到她動了胎氣，再到苦水村的糟心事，說得語無倫次。
林清和聽著，沒咋插話，只是在心裡盤算過去了多久了，如果時間短的話，他說不定還能出手。
但如果有意外的話，那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他已經很趕很趕了，趙威這傢伙，可算是找到一個法子把他拴回來了，為了徒孫能繼承自己的衣缽，他現在就得努力將其保住了。
到了醫院，剛進病房，紅姑正拿著個蘋果削呢，一見林清和，手裡的刀子停了下來。
她不咋認識人呢。
而在她的旁邊，是她花了兩個罐頭，還有一斤豬肉請來的老醫生，據說醫術很厲害的。
此時，對方正把著脈，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也不知道把出什麼東西來了。
趙威連忙介紹：“紅姨，這是我師父林清和，他懂醫術，可是個不世出的神醫啊。”
紅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站起身，臉上堆起笑：“呃……快請坐！剛才真是失禮了。”
說著就往旁邊挪了挪，給林清和騰出位置。
此時，那老中醫也終於把完了脈，正一臉不高興的瞪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