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尷尬了。
姜頌宜剛想轉身。
兩個老人已經一同朝她走了過來。
人聲喧譁的宴會廳中，一瞬間，她彷彿成為了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周圍一些人忍不住低聲議論：
“劉老爺子怎麼突然親自走過來了？”
“旁邊那位……好像是霍氏老爺子？”
“他們去找的是誰？”
姜頌宜指尖一緊，將手中的酒杯稍稍放低，眼裡閃過一抹緊張與疑惑。
她不確定這些人是因為她的身份，還是其他什麼。
人還未走近，霍老爺子便率先開了口，聲音低沉卻含著一絲激動，“你——是江清的女兒？”
聽到母親的名字，姜頌宜的指尖猛地一顫。
江清，正是她母親的名字。
她睜大眼看向那位老人，嗓子一緊，半晌才發出聲音：“您……認識我母親？”
霍老爺子聞言，眼圈竟然變得微紅。
他緩緩點頭，看著她的目光像穿過漫長的歲月，聲音也帶上了輕微的顫意。
“江清是我最得意的學生。”
“那個時候，她不過二十歲，天資聰慧，悟性極高，設計出的複合模型一舉打破了行業瓶頸，我常說，她要是繼續往前走，可能會成為整個行業的燈塔。”
“後來她離開實驗室、結婚、生子，我就再沒見過她。”
說到這，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壓下胸腔某種情緒，喉嚨沙啞：“四年前我聽說她離世的訊息，難過了好久。”
霍老爺子眼眶略泛潮意，看著姜頌宜的目光沉沉。
“剛剛我站在人群裡，看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像她。”
“尤其是那雙眼睛，太像了。”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輕緩，“沒想到……江清的女兒，已經長這麼大了。”
姜頌宜胸口一悶，熟悉而又遙遠的記憶從深處泛起。
母親的實驗室、母親在深夜伏案修改圖紙的身影、還有那些她小時候聽不懂，卻常常在耳邊盤旋的術語和資料。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哽住了，只覺得鼻尖有些發酸，連帶著喉頭也堵得慌。
“我媽媽……她曾經跟我提過一位霍老師，說是她最尊敬的人。”
霍老爺子勉強笑了笑，情緒有些不能自控，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你是江清的女兒，是她的傳承。”
“如果你願意，以後，有任何關於材料研發的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姜頌宜緩緩點頭，壓下眼眶的溼意。
“謝謝您，霍老師。”
就在這一刻，劉老爺子也溫聲接道：“霍老這麼多年從不主動搭話哪家晚輩，今天為了你主動走了這麼一遭，你這孩子……有出息。”
“你母親的光，是你自己續上的。”
這一句話，彷彿將她這些年所有的打拼、努力、獨自抗爭的痛苦，都蓋上了一層被看見的光輝。
姜頌宜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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