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言站在酒店門口，夜風捲著初夏的燥熱拂過她的手臂。
手包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是母親發來的訊息。
“言言，訂婚宴結束了直接回家，陳家的人來了，在商量婚禮細節。”
鄭言嘆了口氣，招手叫來代客泊車的服務生。
坐進車裡，她鬼使神差地開啟手機相簿，翻出一張大學時代的照片。
畫面中的阮安穿著素白連衣裙，站在圖書館前的櫻花樹下，笑容乾淨得如同初雪。
那時的她總是找各種藉口去圖書館“偶遇”鄭青，還時不時紅著臉偷偷問她，“你哥哥喜歡什麼型別的女孩？”
手機突然跳出凱文的資訊，“到家了嗎？”
鄭言指尖懸在螢幕上方，最終只回了一個“嗯”字。
車窗外的霓虹如流水般掠過，映在她疲憊的臉上。
鄭家別墅燈火通明，鄭言剛踏進玄關，就聽見客廳裡傳來陳家老爺子洪亮的笑聲。
“兩個孩子情投意合，我們做長輩的自然樂見其成！城東那個建築專案，正好可以作為妍妍的嫁妝...”
鄭言腳步一頓，看見父親端坐在主位，臉上掛著商業化的微笑。
母親則在一旁優雅地斟茶，眼角餘光掃到站在門口的鄭言，立刻招手。
“言言，過來跟陳伯伯問好。”
客廳裡坐滿了人，陳家的長輩、陳妍的父母，幾位鄭言叫不上名字的商界人士，還有被圍在中心的鄭青和陳妍。
陳妍已經換下了禮服，穿著一身得體的藕荷色套裝，正乖巧地為各位長輩添茶。
“陳伯伯好。”鄭言走過去行禮，眼角餘光瞥見茶几上攤開的檔案。赫然是城東專案的規劃圖。
“哎呀，言言都長這麼大了！”陳老爺子笑眯眯地打量她，“聽說你自己開了設計工作室？年輕人有闖勁，好啊！”
鄭言勉強笑了笑，在母親身邊坐下。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她像個精緻的擺設，安靜地聽著兩家人將兄長的婚姻拆解成股份，地皮和商業利益。
陳妍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臨近午夜，鄭父終於起身送客。
鄭言跟著父母將客人一一送出門，轉身時發現鄭青獨自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如同一尊雕塑。
“哥？”她輕聲喚道。
鄭青沒有回頭，聲音低沉，“阮安全到家了嗎？”
鄭言走到他身旁，兩人並肩望著窗外的夜色。
“應該到了。”
“應該？”他皺眉看著鄭言。
“她被一個男人接走了，我沒能攔住她。”
鄭青的臉色更加難堪了，動了動唇，卻又什麼都沒說。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轉移話題，“你最近太累了，黑眼圈都出來了，愛惜點自己的身體，別總熬夜。”
“哥。”鄭言想起阮安今晚的狀態，忍不住發問，“難道鄭家已經淪落到要靠聯姻才能持續下去的程度了嗎？”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明明有那麼多方案，卻偏偏要選擇聯姻。
鄭青沉默了許久，開口時語氣裡充滿疲憊，“言言，我和陳妍已經訂婚了，你別在想著撮合我和阮安了”他頓了下，“我和她不可能。”
鄭言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像有十萬只螞蟻在啃食，難受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回到臥室，她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閃回今晚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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