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關在臥室裡三天,出不去,手機放在外面也聯絡不上人求救。
第一天還能熬過去,可越到後面身體就越難受。
自來水沒有過濾過,實在是渴的受不了了我才喝一點,餓了就把衛生紙給嚼碎吞嚥,疼了就吃胃藥和止痛藥。
為了保持體力我一直躺在床上,身上的冷汗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反覆不止,我本就蒼白的臉這會兒跟身後的牆差不多,被光一照,感覺人都在變透明。
三天太漫長了,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覺得時間這麼難熬,特別是到了夜晚,呆坐在黑暗裡,時間就像停止了一般。
我麻木的閉上眼睛,整個腦子渾渾噩噩,癌症患者身體十分虛弱,稍有不慎就會身體發熱引起發燒,我摸了摸自己的頭,沒有溫度計只能靠手試,體溫果然上升了。
眼睛乾巴巴的疼,睜著痠痛閉著又睡不著,隨著時間流動,我的腦子越來越遲鈍,就像生了繡的機器變得不靈活起來。
這個時候唯一能支撐我的只有厲景深說的那番話,只要關上三天,我就能出去。
只是什麼時候才能到?
我蹭了蹭蓋在身上的被褥,再度把頭縮排去,環抱著身體緊緊地縮成一團,很奇怪,明明身體裹著被子可身體還是涼嗖嗖的,全身毛孔透著寒氣,冷的腳趾都蜷緊著。
胃好難受,就連挨著的其他器官都在絞痛,彷彿被癌細胞感染,跟著胃一起腐爛,我疼得咬緊後牙槽,嘴裡發出咯吱的聲響。
……
這時的我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與病疼做鬥爭上,我不知道的是外面早已天翻地覆。
沈氏遭遇最大危機,股份下跌,我的消失讓整個公司人心惶惶。
沈昌南最近也栽了個跟頭,他最近投資的一個房產專案變成了煤礦,煤山倒塌,活活埋了32個工人,10人輕傷,15人重傷,還有7人死亡。
非法採礦外加攤上人命,沈昌南不是挨槍子兒就是得把牢底坐穿。
就算把整個沈氏搭進去救他也救不回來,被關了三天的我一夕之間從沈家大小姐淪為罪犯的女兒,網上人人喊罵。
事故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發酵到人人皆知,厲景深看著事情發展的差不多了,準備來接我看看這一出好戲。
法院判決沈昌南的時間就在上午十點,他要帶著我親眼去看看我父親被判死刑,他想,那時候我的表情一定特別精彩。
本來說關我三天的,結果到第四天早上七點才來接我。
厲景深心情不錯,開著車嘴角帶著愉悅的微笑。
厲景深回到別墅徑直往臥室走,整個別墅安靜無聲,讓人感覺不到這裡還有其他人在。
手上的鑰匙嘩啦啦的響,厲景深低頭漫步經心,一把一把地挑著看,最後在鑰匙串末尾找到臥室的鑰匙。
他對準鎖孔往逆時針方向轉了兩圈,只聽咔噠一聲,門開了,厲景深把這門把往下壓緩慢推門進去。
房間裡很昏暗,窗簾擋住所有的窗戶,把光嚴嚴實實地擋在了外面,厲景深環視了四周,最後在床上一個角落裡看到弓成一團的我。
他開啟燈,輕微的聲響就讓床上的我顫抖了一下,厲景深蹙緊眉頭。
沈知初在做什麼?他都進來了怎麼還沒有反應?
“沈知初。”厲景深走過去把被子一把掀開,被關了近四天,我的臉色蒼白憔悴,唇色呈藕青色,整個人跟個易碎品似的,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
厲景深從未見過這麼虛弱的我,心臟莫名地擰了一下,挺疼。
“給我起來,裝什麼死!”手指一碰到我手臂,才發現我身體冷的像冰一樣。
厲景深心裡一慌,彎下腰將瘦骨伶仃的我給抱起來,這體重比三天前更輕的,原來,三天不吃飯能瘦這麼多。
抱在懷裡的感覺就跟在抱一個小孩子,全身上下只剩骨頭,還有點硌人。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我睫毛顫顫悠悠地抬起,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面渙散到聚不攏人影來,空洞的毫無生氣。
我終於撐過來了。
我微微仰頭看著厲景深的下巴,他的薄唇,鼻子,眼睛,目光一點一點的掃過。
忍了三天的眼淚掉了出來,厲景深感覺到了,頭一低,我淚眼朦朧直勾勾地看著他。
我經常目不轉睛地看他,裡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情,以前厲景深覺得挺噁心的,而如今我的雙眼像是失去了光,裡面漆黑一片,無論他怎麼找也找不到那一點兒深情。
厲景深心裡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錘擊中,悶痛不已。
我嚴重缺水,外加病痛帶給我的折磨,整個人像枯了的花,說話都沒力氣,我扯著嗓子艱難吐出兩個字:“去哪?”
厲景深抱著我已經到了停車場:“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我從小就不喜歡進醫院,對我而言醫院就是悲劇的開始,我媽就是在裡面死的。而我的病,去了醫院一檢查肯定瞞不了厲景深。
厲景深冷漠地睨了我一眼:“不去醫院你想死嗎?”
我本來就快死了啊,我咳嗽幾聲牽扯到了胃,死死按住,溼著眼眶顫顫巍巍地說:“我們……去民政局辦離婚吧。”
“你還想和我離婚?”
厲景深此時的臉色冷厲的彷彿寒冬,目光掃在我臉上,陰鷙的像無數把刀子。
我避無可避,嚥了口唾沫,喉嚨稍稍溼潤後,啞著嗓子順暢說道:“不然呢?我又不是沒你不行,沒有你不能活,厲景深你看你把我關了四天,我不也照樣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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