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藥效力過了,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後背火辣辣的劇痛,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
他閉著眼,眉頭死死擰在一起。
門被輕輕推開。
靳衛硯以為是沈峰,沙啞地開口,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她回去了?”
沒有回應。
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聚焦在門口的身影上。
溫以南。
她換了身柔軟的米白色針織長裙,靜靜地站在那裡,手裡沒有花,沒有果籃,只有一個小小的保溫桶。
走廊的光線從她身後透進來,給她周身鍍上一層模糊的光暈。
她的目光落在他纏滿繃帶的後背上,眼神複雜難辨,唇線抿得很緊。
空氣凝滯了幾秒。
“你怎麼來了。”靳衛硯的聲音乾澀,帶著點難以置信的艱澀。
他想撐起身,後背的劇痛讓他悶哼一聲又跌了回去。
“躺著。”溫以南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
她走進來,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蓋子沒開啟。
“張醫生開的藥膳,促進傷口恢復的。”
靳衛硯的目光黏在那個保溫桶上,又飛快地抬起看向她的臉,試圖從那平靜無波的表面下捕捉一絲裂痕。
“謝謝。”他啞聲道,心底某個地方卻因為她的到來而悄然鬆動,隨即又被更大的澀意淹沒。
“外面都處理乾淨了?”
“嗯。”溫以南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距離不遠不近。
“黑皮和他聯絡的馬仔全進去了,背後指使的線,斷了。
胡秀雅藏得很深,暫時沒咬到她。”
“那就好。”靳衛硯鬆了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你沒嚇到吧?孩子。”
“我和孩子都沒事。”溫以南打斷他,語氣依舊平淡,目光卻終於落在他慘白的臉上,停駐了幾秒,“醫生怎麼說?”
“皮外傷,看著嚇人,沒傷到骨頭和內臟。”靳衛硯扯了扯嘴角,想做出個輕鬆的表情,卻因為疼痛而扭曲,“養一陣子就好。”
又是一陣沉默。
只有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溫以南的視線在他纏著繃帶的頸側停留,那裡的面板紅腫未消。
“疼嗎?”她忽然問,聲音很輕。
靳衛硯怔住。
他看著她,那雙清冷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極快地掠過,快得抓不住。
一股巨大的酸澀猛地衝上喉頭,他狼狽地別開臉,聲音啞得厲害:“還好。”
溫以南沒再追問。
她站起身:“你休息吧。”
“以南!”靳衛硯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挽留。
見她停下腳步看過來,他喉結劇烈滾動了幾下,所有的話堵在胸口,最終只化作一句低啞的,“路上小心。”
溫以南看著他眼中極力壓抑的痛楚和小心翼翼,沉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門輕輕合上。
靳衛硯頹然地把臉埋進枕頭裡,後背的劇痛似乎都麻木了。
那點因為她短暫出現而升起的微弱光芒,隨著她的離開迅速熄滅,只剩下更深的冰冷和空曠。
她來了,送了湯,問了傷,依舊平靜,依舊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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