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驟然凝固。
漫天飛舞的粉紅玫瑰花瓣似乎停滯了一瞬,喧鬧的呼喊聲戛然而止。
無數道目光,從起鬨的激動瞬間轉為驚疑和探究,齊刷刷釘在白瓊蓋著薄毯的腿上,又飛快地移向他瞬間僵硬的臉。
白瓊臉上的深情和期待如同被冰水潑過,瞬間凍結龜裂。
血色從他臉上急速褪去,連帶著嘴唇都泛起一層灰白。
他鏡片後的瞳孔猛地收縮,握著那枚昂貴鑽戒盒的手指用力到指節突起發白,細微的顫抖再也無法掩飾。
“我……”他喉嚨發緊,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乾澀得幾乎不成調,“以南,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試圖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嘴角卻僵硬地抽搐著,眼底深處掠過一絲猝不及防的慌亂,“是……是剛才人太多,撞到了嗎?還是……疼得厲害?”
他語無倫次,每一個字都透著心虛的試探,身體下意識地想將輪椅往後挪動半分,避開溫以南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眸。
溫以南站在原地,清晨微涼的空氣包裹著她。
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剪裁精良的套裝下並不明顯,卻無形中撐起一股沉靜而強大的氣場,將周遭所有的喧囂和窺探都隔絕開來。
她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彷彿只是隨口一問的平靜,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銳利得像手術刀,精準地解剖著白瓊每一個細微的反應。
“沒什麼,”她輕輕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寂靜,“只是看你今天情緒似乎格外激動,坐得也挺直,怕你用力過度,影響到復健效果,畢竟,醫生說過,神經受損,需要靜養,情緒起伏太大,或者……某些部位長期維持某種姿態,都不利於恢復,不是嗎?”
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棉布的針,看似關懷,實則精準地戳在白瓊最不敢示人的秘密上。
白瓊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竄起,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他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狂跳的擂鼓聲。
她知道了?她察覺了什麼?是趙立成那個老東西?
還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恐慌和一絲被當眾戳穿的狼狽讓他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我……我沒事,以南,謝謝你關心。”他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臉上的表情只剩下純粹的擔憂和一絲被誤解的委屈,“我只是……只是太想給你一個難忘的生日,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立刻讓他們散了!我這就走!”
他語速飛快,帶著一種急於逃離的迫切,甚至不等溫以南迴應,就慌忙伸手去操控電動輪椅的控制器,試圖調轉方向。
動作間,那條蓋著厚毯的“傷腿”竟不小心撞到了輪椅的金屬腳踏上,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嘶。”白瓊立刻倒抽一口冷氣,臉色更加慘白,眉頭痛苦地緊鎖,身體也配合著佝僂了一下,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這過於刻意的表演,落在溫以南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厭惡。
她不再看他,目光平靜地掃過周圍那些舉著手機表情各異的人群,最後落在早已驚呆的林憂臉上。
她聲音清晰,“讓安保清場,無關人員,立刻離開溫氏大廈範圍,還有……”
她頓了頓,視線若有似無地掠過白瓊,“送師兄回去休息,他看起來……確實需要靜養。”
說完,她不再理會身後的一片狼藉和呆若木雞的白瓊,徑直轉身,高跟鞋踩過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走向大廈敞開的旋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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