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死寂。
溫以南那聲“別髒了我孩子的未來”落下,像冰錐砸在大理石地面,濺起無形的寒霧。聚光燈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被護住的姿態,是無聲的壁壘,徹底隔絕了地上那個狼狽咳血的男人。
靳衛硯渙散的瞳孔裡,最後一絲微弱的光徹底熄滅。
他徒勞地張了張嘴,湧出的只有更多粘稠暗紅的血沫,糊滿了下頜,染髒了昂貴的西裝前襟。
沈峰半跪在地,徒勞地用手去捂,聲音都變了調:“靳總!撐住!醫生!”
安保人員終於反應過來,迅速圍攏,隔開混亂的場面和驚愕的媒體鏡頭。
刺耳的救護車鳴笛由遠及近,撕裂了會場凝滯的空氣。
溫以南沒有再看一眼那片狼藉的血汙,她轉身,脊背挺得筆直如雪松,高跟鞋踩在光潔的舞臺上,發出穩定而冷酷的迴響,一步步走向主簽約臺。
鄭啟明教授站在臺上,花白的眉頭緊鎖,目光復雜地掠過被抬走的靳衛硯,最終落在溫以南臉上。
溫以南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臉上已無半分波瀾,只剩下純粹的淬鍊過的職業冷靜:“鄭教授,抱歉,一點意外。我們的合作,不會受任何干擾。”
她的手乾燥穩定有力。
鄭啟明看著她眼底沉澱的堅冰,那份被突發狀況打斷的疑慮奇異地消散了。
他用力回握:“當然,溫總,‘啟明之芯’的未來,在你手上。”
鎂光燈重新瘋狂閃爍,記錄下這歷史性的一刻。
溫以南在合同上籤下名字,筆鋒凌厲如刀,斬斷所有過往的牽扯。
輪椅上的白瓊,被林憂推到了溫以南身側稍後的位置。
他蒼白的臉上適時地流露出劫後餘生的虛弱和對溫以南的深切擔憂,手指緊緊抓著輪椅扶手,指節用力到泛白。
當溫以南簽完字,微微側身讓媒體拍照時,他仰起臉,破碎的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捕捉到她的視線,帶著一種溺水者抓住浮木的脆弱依戀。
溫以南的心被那目光刺了一下,尖銳的愧疚感混合著冰冷的憤怒,沉沉壓下。
她不著痕跡地挪開目光,對著鏡頭,唇角勾起一個無懈可擊的象徵勝利的弧度。
釋出會在一片喧囂中結束。
後續的媒體採訪和酒會,溫以南以身體不適為由,全權交給了副總王錚。
她需要立刻處理靳衛硯留下的爛攤子。
“林憂,”坐進車裡,隔絕了外面的嘈雜,溫以南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冷硬如鐵,“聯絡所有到場媒體,靳衛硯出現的畫面,一個字一張照片都不準流出去。溫氏法務部會跟進,違約的,直接起訴。”
“明白。”林憂立刻應下,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操作。
“另外,”溫以南看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眼神幽深,“查。靳衛硯入院後的所有行蹤,接觸過什麼人,尤其是他身邊那幾個‘影子’。白瓊出事前後,他們有沒有異常活動。”
她幾乎可以肯定,停車場那場針對白瓊右腿的精準襲擊,就是靳衛硯的手筆。
除了他那病態扭曲的佔有慾和睚眥必報的狠毒,還有誰?
“已經在查了,南南。”林憂的聲音也沉了下來,“沈峰那邊……還在醫院守著,情況不太好,醫生說這次嘔血引發了新的血管破裂,很兇險。”
溫以南的指尖在真皮座椅上輕輕敲了一下,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的死活,與我無關。重點是白瓊遇襲的證據。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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