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問道。
“隨便什麼都行。”
中年人對他說道。
沈歌還是第一次見到提這種要求的人，頓時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顧客是上帝，有錢不賺王八蛋，這筆生意還是接了。
“隨便畫....”
沈歌低頭蹙眉想了一下，隨後確定了要畫的內容。
林沖。
戲曲界有句行話叫: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夜奔》和《思凡》分別是崑曲中武生和旦角兩個行當最難演的戲，因為都是獨角戲，一人演盡種種曲折。因此有男怕《夜奔》，女怕《思凡》的說法。
《夜奔》，又名《林沖夜奔》。
所以，沈歌打算畫一幅林沖夜奔圖。
準備好宣紙，執筆勾線，開始繪畫。
中年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這幅畫人物形象畫起來倒是不難，畫中的林沖和戲曲中的林沖裝扮一般無二，頭戴倒纓盔，身穿一襲夜行衣，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有“小張飛”之稱。
而這幅畫主要重點意向則在於夜奔，冷風殘月，涼夜迢迢，被高太尉步步緊逼的林沖，夜奔梁山，一路上想起了八十萬禁軍教頭的風光，又想到母妻心中煎熬，再到最後，還需繪出林沖的決絕來，待到梁山借兵來，一槍將那高俅掃！
有不少人都曾畫過這一題材，如《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林教頭雪夜上梁山》，畫中的林沖槍桿一挑，扛在肩頭，掛著一隻葫蘆，在雪地留下一串腳印，直奔梁山。
而沈歌的有所不同，相比之下他畫的更為簡單，留白更多，明明畫中僅有林沖一人，沒有其他事物襯托，但卻能令觀者感受到，畫中的人物憂愁中卻自有一股鋒芒，一方面是對父母妻子的擔憂，另一方面則是對高俅的憤恨，恨不得立刻拔刀取其人頭......
一旁的中年人看著低頭作畫的沈歌，愈看愈心驚，到後面甚至都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神情，臉上盡是驚訝之色。
不多時，沈歌收筆。
《林沖夜奔圖》，完成。
“你......”
中年人神色複雜，他想說這幅畫和前幾天畫的那幅蝦相比，看起來差別太大了，根本不可同往日而語，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幅《林沖夜奔圖》，已經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因為，
他......畫不出來！
可明明對方前幾天畫的蝦還存在很多問題。
難道他當時是在藏拙？
中年人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