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宋依穿了一身秋月白羅紗上襦,配鵝黃色高腰長裙,外面配了同色的直領對襟褙子。
腰間一條白色綢帶盈盈一系,襯得她整個人面如冠月,清麗無雙。
最重要的是那雙以往動不動就掉淚的眼睛,此刻目光柔和,眼神清亮。
與先前那個總是穿著灰撲撲或者褐色衣衫,兩眼無神的宋依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果然磨難使人成長,自從抄家到現在,不過短短十日,大兒媳竟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不僅要回了親孃留下的嫁妝,還揭露了繼母的詭計,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孃親接下來還要學著做生意,管鋪子呢,孃親以後一定是最厲害的。”
李南柯從椅子上跳下來,笑眯眯扯著宋依的手。
賀氏心中一動。
這時,簾子一掀,孫氏低頭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半個時辰到了。
賀氏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道:“今日的事到此為止,你回去好好想想,以後不要再犯糊塗了。”
孫氏垂眸遮去眼底的陰沉,用帕子壓了壓眼角,低聲哭起來。
“婆婆教訓的是,兒媳管著家,既下了令讓全府節衣縮食,萬不該偷偷吃獨食。
只是兒媳愚鈍,在兩個孩子和以身作則之間實在難以取捨,到頭來孩子沒教育好,家也沒管好。”
孫氏覷著賀氏的臉色,咬咬牙,接著道:“還請婆婆收回成命,以後這個家我是不能管了。
兒媳明日就讓人送了對牌鑰匙和賬冊來,這個家還是交給別人來管吧。”
賀氏臉色微沉。
這是在給她撂挑子還是以退為進?
她神色淡淡,“也別等明日了,就今日吧。”
孫氏倏然抬頭,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賀氏挑眉,“怎麼?莫非你剛才說得是氣話?你心裡根本就不想交出管家權?”
孫氏想起自己的計劃,連忙搖頭。
“當然不是,兒媳這就讓人去拿對牌鑰匙和賬冊。”
說罷,吩咐自己的丫鬟回院子去取。
丫鬟很快回來,手裡捧著一匣子的對牌鑰匙,後面兩個婆子抬著一箱子賬冊。
孫氏親自接過裝對牌鑰匙的匣子,遞給賀氏。
賀氏沒接,“直接交給你大嫂吧,從今天開始,這個家以後就由你大嫂來管了。”
宋依驚得一下子站起來,下意識擺手。
“婆婆,我......”
賀氏握住她的手,打斷她的話。
“老大媳婦,這個家以後就交給你了,你有沒有信心管好?”
宋依瞳孔劇烈收縮,下意識看向李南柯。
李南柯雙眼亮晶晶的,點頭如搗蒜。
孃親快答應啊。
宋依想起前兩日女兒和自己說過希望她爭取管家權,再想想這幾日發生的事。
她不能一直做那個懦弱無能只會哭的宋依,她要做一個有用的人,她要保護女兒!
一股陌生的衝動破土而出,在心頭湧動。
她顫著手接過匣子,重重點頭。
“既然婆婆信我,那我就試試。”
賀氏長長鬆了一口氣,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好,有不懂的儘管來問我。”
孫氏望著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抹陰沉。
回去的路上,心腹丫鬟不解地問:“二少夫人真的甘心就這麼把管家權讓給世子夫人?”
孫氏冷冷一笑。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