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剛經歷過一場動盪,安平侯捱了鞭子,起不了身。
侯夫人一直臥病在床,又受了抄家的驚嚇,身體越發孱弱。
侯府一直是由李南柯二嬸孫氏管家,吩咐下人將晚飯送到各院,大家各吃各的。
紫蘭將飯菜擺上桌,氣得手都顫抖了。
“二少夫人也太過了,說府裡如今沒錢,從今兒開始節流,每個院子以後晚飯只有兩道菜。
以前也沒見侯府窮到這個份上,今兒世子夫人一說要給世子湊罰金,府裡一下子就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
她這是作踐誰呢?分明就是演給我們看,奴婢找她們去。”
說著就要重新收拾飯菜離開。
“紫蘭姐姐不用了。”
李南柯攔住紫蘭,示意她將飯菜擺好。
紫蘭瞪圓了眼睛。
“姑娘和世子夫人能忍這口氣,奴婢可忍不了。”
“不是忍,只是眼下不是為了一頓飯菜置氣的時候。紫蘭姐姐便是提著這飯菜去祖父祖母院子裡。
或者二嬸院子裡轉一圈,我保證她們吃的也是兩個菜,和我們沒什麼差別。
到時候你提著食盒去鬧一場,倒顯得我和孃親不懂事了。”
二嬸那個人做事向來周全,絕不會在這種時候讓人挑出話頭來。
何況她心裡明白,侯府賬上沒有多少錢也是真的,二嬸演給她們看也是真的。
紫蘭憤憤,氣得抹淚。
“這一盤炒青菜,一盤子豆腐,讓人怎麼吃嗎?分明就是膈應咱們。
整個侯府除了侯夫人,沒有人來問一句咱們是否湊夠了罰金。”
宋依聽到這話,難過得又掉下淚來。
李南柯圓圓的小臉上卻並沒有氣憤和難過。
在夢裡她已經認清了祖父和二嬸一家的真面目,相比較流放路上的事來說,眼前這點事兒著實不算什麼。
“既然大家都能吃的,我們也能吃的,這事兒過後再說。”
她說著夾了一筷子豆腐放進嘴裡,隨即滿足地眯起了眼睛,招呼宋依。
“孃親這豆腐好香啊,吃在嘴裡滑溜溜的,像天上的雲朵一樣,還有這個青菜,脆脆的,孃親嚐嚐。”
她夾了一筷子青菜送到宋依嘴邊。
宋依一肚子煩心事,根本沒有胃口吃飯。
可看女兒瞪著一雙葡萄眼,白皙的小臉上帶著強烈的渴盼。
“孃親我們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救爹爹哦。”
宋依眼眶一熱,暗暗罵了一句自己真是糊塗蛋。
從出事到現在,兩天時間,她除了哭還是在哭。
她明明是大人,是母親,竟然還要八歲的女兒來安慰她,保護她。
她這個母親真是沒用。
宋依吸吸鼻子,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探頭將李南柯送進來的青菜吃進嘴裡。
然後努力扯出一個含淚的笑容。
“嗯,可兒說得對,青菜真好吃呢。”
見孃親總算不哭了,李南柯笑了。
母女倆吃了飯,都又困又乏。
昨日抄家,一夜幾乎不曾睡,今日又在外面奔波一日。
李南柯正是瞌睡多的年紀,坐在椅子上,小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可兒,跟孃親上床去睡。”
宋依輕輕拍拍她的手臂,彎腰想抱她。
李南柯一下子清醒過來,揉著眼從椅子上跳下來。
“孃親快睡吧,我回自己的院子睡。”
說罷,墊著腳在宋依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後噠噠噠地跑遠了。
“這孩子。”
宋依搖頭唸了一句,只覺得所有的憂愁彷彿都被女兒這一親給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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