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抬頭看了一眼仍舊炙熱的太陽,神色遲疑。
“這麼好的天,咱們說要下暴雨,恐怕沒人信吧?”
李南柯道:“盡人事,聽天命吧,咱們提醒了,他們不信咱們也沒有辦法。”
宋依覺得有道理,便讓崔莊頭找幾個嘴皮子利索的人分別通知一下附近的莊頭。
莊頭得到訊息,立刻快馬加鞭進城告訴主人。
很快,汴京城不少達官貴人都得到了安平侯府搶收糧食的訊息。
左相府。
左相夫人一臉鄙夷。
“這宋氏就是宋侍郎府上那個忤逆父母的大女兒吧?汴京城都容不下她作妖了?還跑到赤縣去了?簡直丟人現眼。”
昌平侯府。
昌平侯夫人對昌平侯嗤笑。
“還暴雨?外頭太陽都晃得人睜不開眼,暴雨擱哪兒呢?宋氏那張嘴難道比欽天監還能耐?”
禮部尚書府。
“這是被什麼鬼神上身了吧?安平侯府也真是,這樣的人不關在家裡,讓她出去亂說什麼?”
大多數人對宋依的提醒嗤之以鼻。
但也有一部分人半信半疑。
信國公老夫人捶著自己的老寒腿,對信國公道:“我本來還納悶,這大好的晴天,我這老寒腿怎麼夜裡總痠疼。
說不定真有可能下暴雨呢,你安排莊頭也跟著搶收吧。”
右相王家。
王老夫人是個信佛的,唸了一聲佛號,吩咐兒媳婦。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們也收吧,就算沒有暴雨,頂多就是少收一半糧食。
可若真淹了,那就是顆粒無收啊。”
兒媳婦神情一凜,連忙應下。
“兒媳這就去安排。”
還有幾家本來在遲疑,看到信國公府和王家的動作,也悄悄吩咐莊頭跟著搶收。
赤縣。
崔莊頭來回信,說附近的莊子都通知了一遍。
李南柯就將此事丟在了腦後,她正興致勃勃跟著莊戶們一起採摘豆子呢。
她腰間綁著一個圓形的小簍子,站在一片綠色的豆田裡。
除了剛開始有一點生疏外,很快就能兩隻小手同時開動,總能順利地在茂密的豆葉中間找到一串串豆莢。
因為還沒熟,豆莢都還是青綠色的。
兩隻手同時用力,一串又一串豆莢被摘下來,丟進簍子裡。
很快,腰間綁著的簍子就滿了大半,沉甸甸地往下墜。
莊戶們忍不住誇讚,“大姑娘幹活可真利索,一點也不像嬌生慣養的侯府千金。”
李南柯笑了笑。
除草,摘豆子這些事,她在夢境裡流放到黔州的時候,都做過。
只是剛學會,就被人賣到了青樓。
本以為夢裡經歷的事兒,現實中會不熟練,沒想到很快就上手了。
那她夢裡學到的琴棋書畫......
她深思恍惚了一瞬,忽然聽到身後一聲大喊:“姑娘小心。”
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忽然直直往前栽去。
這才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泥坑,她一隻腳踩了進去,身上綁著的簍子太重,墜得她整個人往前栽去。
眼看著小臉就要趴在泥坑裡,一隻手拽住了她的後脖領。
然後將她整個人從泥坑裡提了起來。
她驚魂未定,還以為是莊戶救了她,下意識拍著心口道:“多謝大叔提醒。”
“大叔?你願意叫也行。”
身後傳來的聲音冰涼,猶如一把匕首瞬間貼到脖子上。
李南柯下意識縮了下脖子,轉頭對上一雙狹長的眸子。
是沈琮。
即使在炙熱的眼光下,他也繫著一件黑色錦緞雲紋披風,蒼白的臉在黑色披風的映襯下幾近透明。
“是王爺啊。”
李南柯擺擺小手,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沈琮打量著她。
或許是因為在陽光下幹活的原因,她的小臉紅撲撲,像秋天掛在枝頭的紅果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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