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沈煦回宮,過的一直是眾星捧月的日子。
薛皇后當眼珠子一般地寵著,恨不得將這六年錯失的光陰一把彌補回來。
吃的,用的,身邊伺候的人,無不精心安排。
作為皇帝膝下目前唯一的皇子,還是嫡長子,不是是宮裡,還是在朝中,他都受到了極大的尊崇。
因此對於吳大學士這種,毫不猶豫開口就責罰,沈琮又羞又惱,一張臉青了又紅,紅了又白。
正要發作,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嗤笑。
“第一天上課就這麼熱鬧?”
沈煦轉頭看過去。
沈琮穿著一身硃紅錦繡長袍,從門外走進來。
身後跟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虎頭虎腦,從沈琮身後探出腦袋來,笑嘻嘻地衝廳內的眾人擺手。
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像是發現了寶藏一般。
“這麼多人來這裡讀書,太好了,我以後有玩伴了。”
說著,興匆匆地從沈琮身後邁出來,朝著吳大學士行了個揖禮。
“學生衛子昭,拜見夫子。”
吳大學士捻了捻鬍鬚。
“你是蘭陽郡主與衛言大人的兒子?”
“正是小子。”
衛子昭笑眯眯點頭。
吳大學士看向沈琮。
沈琮解釋道:“衛大人說這小子太頑劣,蘭陽郡主特地求了陛下,許他來景行院讀書。”
衛子昭瞪圓了眼睛,氣急敗壞。
“王爺,我還在這兒呢,頑劣兩個字能不能含蓄點,我不要面子的嗎?”
沈琮斜睨了他一眼,然後踢了他一腳。
“小屁孩要什麼面子,還不自己去找位置坐?”
衛子昭就地一滾,躲開了這一腳。
還不忘和沈煦打招呼。
“剛才在外面聽見夫子要罰殿下抄十五遍《勸學》,這種事兒我最有經驗。
殿下如果不知道怎麼抄,可以來找我啊。”
沈煦的臉一沉,甕聲甕氣道:“用不著。”
衛子昭撇撇嘴,一個滑步,坐到了李南柯旁邊的桌案邊。
十分爽朗地和李南柯打招呼。
“你是福安縣主吧?我是衛子昭,以後就座你旁邊了。”
這副自來熟的樣式,與他的父親衛言頗有兩分相似。
李南柯微微一笑。
“好。”
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轉頭望過去,恰好對上沈琮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她微微頷首,算是和他打招呼了。
沈琮嘴唇微抿,收回了視線,同吳大學士聊起來。
“陛下讓我也繼續讀書,本王如今已經辭去禁軍統領一職,專心讀書。”
李南柯驚訝至極,心中也暗暗一沉。
沈琮辭去了禁軍統領的職務,專心讀書?
她想起在夢境裡,沈琮是住在封地成都府的。
她不知道沈琮是何時前往封地的,莫非就是這兩年麼?
先辭去禁軍統領,下一步便是前往封地?
“可兒,發什麼呆呢?夫子要開始上課了。”
胳膊忽然被人扯了一下,李南柯回過神來,看王彤雲將書本豎著立在桌子上,擋著小臉,正好奇地打量著她。
“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李南柯搖搖頭。
“我沒事。”
轉頭看了一圈,卻發現沈琮已經不在廳裡了。
她小聲問:“王爺去哪兒了?他不是也來讀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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