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棠抬手摁門鈴,梁敘言抬起頭看見她站在門口,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之色。
“好久不見。”梁敘言起身走過去開門。
“也沒有很久,十天而已。”
“一般我的病人第二次來找我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天。”
景棠下意識擰眉,她不喜歡梁敘言用“病人”二字來形容自己。
考慮到可能會是醫生的職業病,她並未表達不滿,“我是來跟你告別的,我要回北城了。”
梁敘言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先進屋吧。”
一樓的壁爐熊熊燃燒著,室內溫度比上一次更高,景棠一進屋身上就暖和起來。
梁敘言給她倒了杯紅茶,“你找我,不止是告別這麼簡單吧?”
為了這點事,沒必要專程來一趟。
“梁醫生,我覺得我失憶這件事,實在是不太現實。”景棠垂眸盯著白瓷杯裡的紅茶,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茶香,讓人心裡平靜下來。
“為什麼這麼說?”
“我和我丈夫去蘇黎世這幾天,我感覺整個人都得到了放鬆。”景棠回憶起這十天來,自己和周凜生相處的每一個細節,“我也並沒有感覺到很熟悉的地方。”
一切都是那麼正常,除了那天孫世恩的出現。
梁敘言沒有急於反駁景棠的話,而是不疾不徐地問道:“萊恩的陰影,已經徹底放下了嗎?”
“對於萊恩的死,我還是覺得很可惜,但不會像之前那樣了。”景棠說。
梁敘言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如果一直強調景棠失憶這件事,反而會引起她的反感。
“很高興,你能從自己的陰影裡走出來。”梁敘言笑道。
“謝謝你之前幫我做心理疏導。”景棠一方面是告訴他自己沒有失憶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是想跟他道謝。
“職責所在,不必客氣。”梁敘言的回答很官方。
景棠說完了要說的,便打算起身告辭。
梁敘言送她到門口,“其實有時候自我心理暗示得太多了,也會和現實混淆。”
景棠腳步一頓,不解的目光看向他。
梁敘言依舊是溫文爾雅地笑著,只是這笑總是讓人看了覺得心裡不舒服。
“沒什麼,隨口一說而已。”梁敘言沒過多解釋,“景小姐,再見。”
“再見”二字他咬的很重,彷彿是在強調什麼。
景棠總覺得他方才的話意有所指,但不想再追問,她已經認定了心裡的想法就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