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停下腳步。
田雪。
他走過去。
“田雪？”
哭聲停了。
女孩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後慢慢轉了過來。
看清來人是林默，她手裡的紙“譁”地滑下去幾張，人也定住了，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發不出來，眼淚卻掉得更兇。
她這副狼狽樣子還沒收起來，幾個穿藍色工服的男人就從林默身後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領頭的寸頭男看都沒看林默，徑直衝田雪嚷嚷：
“哭哭哭！奔喪吶！資料打完沒？磨磨唧唧的，耽誤了事兒你賠得起？”
田雪被吼得一哆嗦，下意識把懷裡整理好的檔案遞過去：“張……張哥，好了。”
被叫張哥的男人一把搶過檔案，粗暴地翻了兩下。
“這他媽打的什麼玩意兒？字號邊距全錯了！豬腦子嗎？這點屁事都幹不好！”
他把一疊檔案狠狠砸在印表機上，紙張散了一地。
“重打！”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湊過來，斜著眼打量田雪。
“喲，小雪現在不一樣了啊。不就是攀上高枝兒了，連王少都敢拒了？怎麼，人家玩膩把你踹了，又跑回來裝小白花了？”
這話鑽進耳朵裡，田雪的臉瞬間漲紅，一直紅到耳根。
她飛快地瞥向林默，又立刻低下頭，聲音又急又亂。
“我沒有！我跟林總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們別胡說！”
“嘿！還敢頂嘴！”張哥臉上掛不住，抬手就朝田雪的肩膀推去，“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他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攥住了。
那隻手穩得不像話。
林默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田雪身前。
“你他媽誰啊？敢管老子的閒事……”張哥火氣上湧，罵罵咧咧地想把手抽回來，一邊扭頭去看。
話剛到嘴邊，就全堵了回去。
他使勁掙了掙，那手卻像是長在了他骨頭上，動都動不了。
林默就這麼攔著，什麼都沒說，只是鬆開了手，還順勢幫他整了整被拽歪的衣領。
張哥猛地後退了一步，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囂張和怒火在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恐的慘白。
“林……林總？！”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混混，在看清林默的臉後，也都嚇得腿肚子一軟，臉上的嘲笑僵住，變成了滑稽的驚恐。
整個嘈雜的辦公區，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
“給她道歉。”
“不……不是，林總，誤會，這都是誤會啊！”
張哥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想掙脫林默的手，卻發現對方的五指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我們……我們就是跟小雪開個玩笑，對，開玩笑！”
林默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他甚至連嘴角都懶得牽動一下。
“我再說一遍，”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但握著張哥手腕的力道卻猛地加重了幾分，“給她，道歉。”
“啊——！”張哥疼得發出一聲慘叫，他感覺自己的腕骨都快要被捏碎了。
“對不起！對不起！田雪，姑奶奶，我錯了！我嘴賤！我不是人！”他再也顧不上什麼面子，對著田雪連聲求饒。
林默這才鬆開手，冰冷的目光掃過另外幾個噤若寒蟬的傢伙。
“還有你們。”
那幾人一個激靈，忙不迭地彎下腰，對著田雪九十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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