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的氣氛正被推向一個感性的頂點。
“張校長這話說得可真帶勁兒!”
一個不和諧的、油腔滑調的男聲,驟然從禮堂的側後方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嗡——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齊刷刷地扭頭望過去。
只見側門大開,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晃了進來,頭髮抹得鋥亮,啤酒肚把西裝撐得鼓鼓囊囊。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年輕人,也是西裝筆挺,只是那下巴,一個比一個抬得高。
這男人也不怯場,咧著嘴,慢悠悠地拍著巴掌,一路走,一路拿眼角瞟著禮堂裡的佈置,活像個來收租的地主。
張瑾瑜講到一半的話停了下來,捏著講稿的指節微微收緊了些。
她看向那不速之客,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波瀾。
“這位是?”
“哎喲,張校長年輕,記性不大好啊?”
那油頭男人已經晃到了第一排嘉賓席的過道邊上,仰著臉,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臺上的張瑾瑜。
“鄙人吳光輝,隔壁江城理工的,教務處主任。這不是聽說江大今天辦畢業典禮嘛,場面大,就帶我們學校學生會的幾個娃娃過來學習學習,長長見識!”
他的話聽上去客氣,但那副“不請自來”的架勢,讓在場的江大師生都感到了一絲不快。
誰不清楚,江州大學和江城理工大學,同城的兩所一本,為了生源、經費、排名,明裡暗裡較勁多少年了,摩擦就沒斷過。
這種畢業典禮的場合,對方教務處主任,帶著一幫學生幹部跑來“觀摩”,怎麼看都不懷好意,純屬上門找茬!
張瑾瑜面色沉靜。她微微頷首:“原來是吳主任,歡迎。只是吳主任帶人前來,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們也好安排座位。”
“哎,不用不用!”吳光輝誇張地一擺手,胖手指了指禮堂四周的陳設,咧著嘴,語氣卻陰陽怪氣。
“我們站著就成,站著看得更清楚!說起來,江大這個大禮堂,嘿,還是我上大學那會兒的老樣子,幾十年了,真是一點沒變,嘖嘖,充滿了歷史的厚重感吶!”
這話一出口,臺下江大的學生們頓時炸了鍋,壓低了的議論聲嗡嗡作響。
“什麼歷史厚重感?我怎麼聽著像罵咱們又老又破呢?”
“可不是!隔壁理工的跑來幹嘛?畢業典禮上砸場子?給臉了!”
“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不就是他們學校去年拉到一筆投資,建了新校區嗎?牛什麼牛!”
“陰陽怪氣的,真他孃的噁心!我們學校的事,輪得到他指手畫腳?”
吳光輝身後一個瘦高個男生,立刻心領神會,扯著嗓子附和。
“是啊,吳主任。我們學校的音樂廳,上個月剛翻新,全換的進口聲學材料和航空級座椅,坐著那叫一個舒服!不像這裡的椅子,坐上去咯吱咯吱響,硌得慌,時間長了屁股都得麻!”
“哈哈哈,小王,怎麼說話呢!要尊重前輩院校,懂不懂禮數?”吳光輝假模假樣地呵斥一句,眼角的得意卻毫不掩飾。
他再次轉向臺上的張瑾瑜,笑容更顯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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