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嬸說道:
“我說句話,隊長你可別生氣。在這些專家面前,隊長你,我家守江,和我們這些人,哪個不像孫子似的?”
“人專家說的話,甭管對不對,咱只有點頭的份兒,誰敢說個不字?更何況咱也不懂這裡面的門道。”
“可彩雲女婿不一樣。他可沒在專家面前點頭哈腰的。那神態那眼神那語氣,平時啥樣還啥樣。”
“這說明啥?說明人家懂行啊,人家自信呀!”
“隊長你想,彩雲女婿既然敢直接提出問題來,就說明人家有自信能解決問題。”
“那這等級不等級的,還不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
劉永才一愣。
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娘們家家的大江嬸兒,竟能說出這番話來。
仔細回味著這幾句話,覺得不無道理,劉永才心裡的煩躁都減輕了幾分。
是啊,趙瑞剛在專家面前不卑不亢,那份從容和自信,是自家這些人都沒有的。
他一開始還以為趙瑞剛是年輕氣盛,不懂人情世故,才會頂撞專家。
現在想來,他才意識到,也許趙瑞剛是真的有底氣。
畢竟,就是因為趙瑞剛指導過劉守江加工零件,這才順利透過資質審查。
“也許這就叫藝高人膽大。”
劉永才輕輕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一些。
只希望趙瑞剛的自信不是裝出來的,也希望這次等級評定能夠如大江嬸兒所說的那樣順利。
車間內。
趙瑞剛操作車床,劉守江輔助,兩位專家和陳學深旁觀。
陳學深為了避嫌,始終保持著沉默。
可他的內心卻如同坐過山車一樣。
與在場的其他人不同,陳學深是唯一知曉專家審廠是由趙瑞剛一手促成的人。
當他親眼目睹劉守江在車床前的操作時,敏銳的直覺讓他意識到,這種熟練必定與趙瑞剛有關。
而隨後,當趙瑞剛堅持要求進行等級評定,並親自接過圖紙站在車床旁時,陳學深心中最初的那份震驚逐漸被期待所取代。
這個從黑市上偶然結識,賺走自己不少錢和票,一次又一次給自己帶來驚喜的年輕人,到底還隱藏著哪些本事?
準備工作就緒,趙瑞剛開始加工。
他輕輕轉動手柄,調整好卡盤的位置,將閥體的毛坯穩穩地固定住。
隨後又拿起車刀,檢查刀刃的角度。
劉守江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
他緊緊握著扳手,隨時準備按照趙瑞剛的指示進行操作。
趙瑞剛微微點頭示意,劉守江便迅速地將扳手插入卡盤的孔中,用力擰緊。
隨著卡盤的轉動,毛坯開始飛速旋轉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響。
趙瑞剛雙手穩穩地握住車刀架。
緩緩地將車刀靠近旋轉的毛坯。
滋……
車刀與毛坯接觸的瞬間,火花四濺。
鐵屑像雪花一樣飛濺出來。
趙瑞剛的手像機器一樣穩定,按照圖紙上的要求,精確地切削著毛坯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