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
劉永才展現出作為大隊隊長的控場能力。
一會兒稱讚趙瑞剛腦子好使,手藝高超,一會兒又誇劉守江進步神速,一會兒又吹捧陳學深功德深厚。
直誇得劉守江滿臉漲紅,說得陳學深連連擺手。
只趙瑞剛含笑不語。
也不怪劉永才這般激動。
這可是大隊裡的大事件!
工廠審查結束後,產研合作便可以正式開展,那時候車間的訂單就會源源不斷,能給大隊創造不菲的收益。
在馬上斷糧,吃不飽飯的時候,這件事簡直就像及時雨一般,給整個瓦窯大隊帶來了新的生機。
他恨不得立即就召開社員大會,把這個好訊息公之於眾,讓大夥兒也都樂呵樂呵。
自從鞍陽鋼廠衰敗,瓦窯大隊工廠裡傳出的訊息全是壞訊息。
這次,終於有好訊息了!
吃了兩口炒得脆爽的白菜,趙瑞剛提醒道:“大伯,機會難得,扶持資金的事兒,應該跟陳幹事好好聊一聊。”
劉永才殷勤的目光立馬投向陳學深。
陳學深哈哈笑了起來,用手指了指趙瑞剛。
“就知道你留我下來準沒好事兒!心裡又在打什麼小九九?但這事兒你可想錯了,扶持資金由評審委員會管理,我一個小小的幹事根本接觸不到。”
趙瑞剛卻笑了笑:“那要不要打個賭?”
陳學深挑眉:“什麼賭?”
趙瑞剛給他倒了半碗酒:“如果扶持資金的事兒,最後真就落到你這個小小幹事兒頭上,那一定要幫我們大隊多多爭取,如何?”
陳學深不由笑道:“你這麼瞧得起我?”
趙瑞剛道:“我贏了,就是剛才的條件。我若輸了,便欠你一頓好酒。你就說敢不敢賭?”
“我當然——”陳學深剛要拍胸脯,突然又半含醉意地轉向劉永才。
“劉隊長,要是別人,我肯定敢賭。但面對這小子,我得掂量掂量。不瞞你說,在這人身上我可吃了不少虧。就怕一不留神,又鑽進他圈套裡了。”
劉永才笑著打圓場:“嚴重了嚴重了!”
思忖一陣,陳學深看著趙瑞剛:“想不通,這個賭怎麼想都是你輸。”
趙瑞剛道:“那就當我就想請你喝酒,賭注只是一個由頭。”
陳學深騰地一下站起來:“話說到這份兒上,我陳學深也不是慫包!跟你賭!”
說著端起粗瓷碗,跟趙瑞剛的碗碰了一下,然後一仰而盡。
趙瑞剛也端起碗,喝了大一口。
燒刀子的辛辣感從舌尖一路炸到胃裡。
烈!
酒過三巡,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趙瑞剛藉口說去撒尿,踉蹌往屋外走。
剛從茅廁出來,就見劉永才也出來解手。
便與他說了幾句話,直接出門回家了。
大江嬸兒透過窗戶看到兩人交頭接耳的身影,待劉永才往回走,便悄悄出來,問道:“隊長,彩雲女婿剛說啥了?”
劉永才拽了拽衣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再去弄瓶酒,今晚得把陳幹事灌明白了。”
大江嬸兒笑道:“為難我,這黑燈瞎火,我上哪兒弄酒去?”
劉永才看她一眼:“別跟我裝犢子,正因為這個點兒,才只有你能整到酒,放心,咱大隊的車間八成是要起來了,到時候給你也安排一個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