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啥!”
劉德昌看到老二,立即悶聲問道:“你娘說,你今天一直跟那個兔崽子在一塊兒。你自己說,到底咋回事!”
劉忠民這才知道,是自家老孃把事情告訴了老爹。
老爹著惱了。
但事情既然已經攤開說了,且又不是什麼壞事,便又把今天的經歷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不想,劉德昌竟然大怒。
罵道:“你個混球糊塗蛋!你也不想想,幾張檔案,能那麼值錢?那一定是什麼國家機密!那個小畜生,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冤枉!現在倒好,直接把機密賣到黑市去了!”
又盯著劉忠民,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個混球,今天都成了幫兇!同夥!你還回來替他說好話!”
劉忠民從小就怕自家老爹發火,被罵得縮了縮脖子。
但還是忍不住頂了句嘴:“我覺得不太像,他已經改了……”
劉德昌登時怒火中燒,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懂個屁!就因為你妹子不聽勸,死活要嫁那個王八羔子,村裡多少人在背後戳我的脊樑骨,你又不是不知道!”
罵完仍不解氣。
轉著圈兒地找笤帚疙瘩,要揍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
大哥趕忙護在二弟前面:“爹,消消氣兒。二弟還小呢……”
劉德昌氣得喘著粗氣,顫著手指著劉忠民:“他還小?他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他不懂事你教他就是了!這麼大人了還跟孩子置什麼氣!”
王秀娥一邊安撫地拍著他前胸,硬拉他坐下來。
劉德昌深吸幾口氣,還是抑制不住憤怒:“我能不生氣?知道我和老大為啥回來這麼晚嗎?”
“下午廠子裡的車床壞了,整半天也沒弄好。晚上我尋思去公社請人來修修。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劉德昌越說越來氣,大拳頭哐哐砸著炕邊的櫃桌。
“人家說我有個倒賣國家機密的好女婿,貶損了我一頓,根本不肯來!我求爺爺告奶奶,人家就是不肯來修!”
說著,又赤紅著眼盯著耿直的二兒子:“我早幾年就說過跟他老死不相往來!現在他又做出這種事兒,這是賣國!是漢奸!是要下大獄,活該吃花生米的!”
“你還敢跟這種人來往,我老劉家祖祖輩輩正經人家,丟不起這個人!”
“你去!把兔子給他還回去!誰知道是不是用黑錢買的!你膽敢再替他說一句話,我就打斷你的狗腿!就當我劉德昌沒你這個兒子!”
盛怒之下的劉德昌青筋暴漲。
倆兒子誰也不敢頂嘴,都縮著脖子站在地上挨訓。
待老爹罵完了,倆人才滿口答應著從主屋出來。
大哥嘆了口氣,拍了拍老二的肩膀,沉聲道:“你也別怪爹。晚上在公社那邊,爹吃了好大一通排揎,心裡本就窩火。結果一回家,又聽娘說你跟那邊走動,擱誰也壓不住火。”
劉忠民有些鬱悶:“我知道爹生氣。但我還是覺得那小子本質不壞……”
劉忠國朝主屋瞅了瞅,壓低聲音:“小聲點,別被爹聽到,不然又該抽你了。”
嘆了口氣,接著道,“你還是聽爹的,天一亮就把兔子給他還回去吧。”
劉忠民悻悻地回屋,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
劉忠民提起籠子去還兔子。
趙瑞剛才起床準備做早飯,就見二舅哥登門了。
聽完劉忠民的講述,他一邊煎著雜糧餅一邊問道:“二哥也相信,我是在倒賣國家機密?”
劉忠民撓了撓後腦勺:“我信不信有啥用,關鍵是看爹信不信啊。”
趙瑞剛淺淺嘆了口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有些事情,光用嘴解釋也沒用。
這也是昨晚,不想讓劉德昌知道是他送的兔子的原因。
他就猜到,依老丈人那個倔脾氣,肯定不會收兔子的。
要想解開這麼多年的疙瘩,還是得從根本上改變老丈人對自己的看法才行。
趙瑞剛想了想,問:“剛剛你說,村裡工廠的車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