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才“嗐”了一聲,道:“有他爸帶著呢,你擔心啥子!”
身後一個名叫劉平的組長小聲開口道:“穀梁河大隊那事兒你們沒聽說嗎?聽說是賣了閨女換糧食……”
劉永才立馬打斷劉平的話:“嗐,這樣的事兒也是少數!那得多狠心的爹媽才會賣娃兒啊!”
又有其他人囁嚅道:“可趙瑞剛那人……不是還遇到啥案子……說不定……”
“這麼說……難道是……”
劉彩雲一個腿軟,幾乎癱倒在地。
劉永才一把扶住她,臉色也沉重了幾分。
心裡不免合計起來:“難道那個兔崽子真的喪盡天良,要做賣閨女的勾當?”
邊想邊吩咐著:“劉平,你們去喊這片的老少爺們兒都起來,到這兒來集合。”
幾個組長應聲而去,迅速挨家挨戶地敲門喊人。
劉永才扶著劉彩雲在一旁坐下,道:“侄女,你別急,事情未必會發展到那個份兒上!”
定了定又道:“要是他膽敢做對不起你的事兒,咱肯定好好教訓他!鈴鐺保準兒不會有事!”
劉彩雲感覺自己彷彿又置身於無盡的深淵中,抬頭都是黑暗。
很快,周圍的社員們都出來了,足足有二十多人。
連大江嬸兒也出來了。
劉永才簡單說了下趙瑞剛和小鈴鐺太晚未歸的事兒,便讓大家分成幾隊,四下去找找。
可這瓦窯村甚大,出了村子更是四處野路,該到哪兒去找啊?
這時,大江叔悶悶地出聲道:“天剛黑那會兒,俺看他們朝著村西的穀梁河那邊去了。”
有方向就好辦。
村民們有的拿著手電筒,有的舉著火把,在劉永才的帶領下朝著村西的河邊趕去。
河邊離村子有兩三里遠。
一路上大家腳步匆匆,呼喊聲此起彼伏,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這趙瑞剛,要是真做這種喪良心的事兒,咱可饒不了他!”
有社員氣憤的嘟囔。
“就是,平時看他那德行,就不像個靠譜的爹!”
有人附和道。
議論聲、咒罵聲交織在一起。
大家一邊急切地尋找,一邊不停聲討趙瑞剛。
劉彩雲被大江嬸兒攙扶著跟在人群后面。
心急如焚。
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
她心裡既擔心趙瑞剛和小鈴鐺會遇到意外,更害怕村民們的猜測成真。
耳邊是大江嬸兒絮絮叨叨的聲音,似是焦心,似是咒罵。
但她都聽不真切。
就覺得自己的雙腿使不上力氣,全靠大江嬸兒撐著往前走。
還不到雨季,低淺的河水緩緩流著,潺潺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被無限放大。
偶爾,有不知名的鳥掠過。
發出尖銳的啼叫。
隨後又迅速消失在黑暗深處。
初春的河邊荒涼難行。
就在人們沿著河邊尋找之際。
突然,遠處傳來幾聲不成調的笛聲。
隱約,還能聽到小孩子的笑聲。
笑聲,如銀鈴。
一個高高大大的模糊身影,深一腳淺一腳地朝這邊走來。
稍微近了才看清楚,是一個孩子騎在大人的肩膀上。
有眼尖的村民喊:“看,是趙瑞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