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龍的待遇又不同。
劉彩雲覺得他做嚮導有功,不然他們也沒這麼快找到耐火材料倉庫。
而且他被綁在樹上曬了一天,此刻走路還在打晃。
劉彩雲只在他包裡放了塊高鋁磚,塞了幾件罐頭,又塞了個水壺:“好好走,別耍花樣。”
獨眼龍愣了愣,那隻獨眼在劉彩雲和趙瑞剛身上轉了圈,然後低下頭,縱然腿上傷口還疼得厲害,但也努力把腳步走穩了些。
趙瑞剛蹲在地上清點磚塊,劉彩雲已經用油紙把每塊磚都裹得嚴嚴實實,連邊角的磕碰都用布條墊上。
其其格看他們把這些灰撲撲的磚頭當寶貝,忽然想起劉彩雲舉著磚說“這是火種”時的樣子,心裡那點對黃金的熱乎勁,竟然悄悄淡了些。
分配好其他的耐火磚和物資,趙瑞剛背起帆布包,磚角硌得後背生疼,卻挺得筆直。
“走吧!打道回府!”
他和劉彩雲在前頭開路,手裡的槍握得緊緊的,以防又有什麼變數。
廖榮生攥著串匪的繩頭走在中間,段洪殿後,謹防土匪們發生動亂。
其其格和徐大力守在最後,防備著野獸出沒,時不時還踹一腳掉隊的土匪。
土匪們揹著負重,鞋底在石子路上拖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廢墟西邊的小路進發。
直到晌午時分,眾人才終於穿過廢墟和荊棘叢,走到了來時的那條小路上。
那裡果真停著大隊部的那臺破舊的拖拉機。
此時,拖拉機的鐵皮車身在日頭下曬得發燙,車斗裡還凝著些暗褐色的血漬。
應該前幾天拉野豬時蹭上的,被風吹得乾硬,一摸就掉渣。
趙瑞剛踩著車斗擋板往上爬,一塊塊耐火磚被他輕手輕腳地擺在角落,底下還墊了不少乾草,生怕路上顛壞了。
又讓廖叔和其其格把土匪們挨個推上車斗,軍用繩的另一頭牢牢系在車斗欄杆上。
然後他又從灌木叢後摸出鏽跡斑斑的搖把,弓著腰把搖把插進拖拉機機頭,猛地發力搖著。
鐵傢伙“突突突”喘了半天氣,終於噴出股黑煙,算是活過來了。
“該分道了。”趙瑞剛坐在駕駛位上,擦了把汗,轉身看向路旁抱著胳膊站立的其其格,說話的語氣就像對著一個多年的好友般輕鬆自在。
“答應給你的槍械,一個月後準能兌現。”
其其格抱著胳膊沒動:“一個月後我去哪兒找你?你們這些人嘴皮子一動就是承諾,回頭怕是人影都找不著。”
話雖衝,眼裡卻沒了一開始的警惕,倒像是在較勁兒。
“廢墟南邊的瓦窯大隊。”趙瑞剛指了指東南方向,“我就在那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去了一問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