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城笑著安慰道:“唉,都是小事兒!又不是熬不下去!”
趙瑞剛反駁:“都快餓死了,怎麼能是小事兒?”
鄭懷城拍拍他的手:“沒你說的那麼嚴重。糧補只是被縮減,又不是被撤銷了!”
趙瑞剛不再說話,伸手撈過桌上的罐頭,用力開啟。
又撕開包著桃酥的油紙包,拿出一片塞進鄭懷城手裡:“師父,吃!”
在看到趙瑞剛擰瓶蓋時,鄭懷城眉頭微皺,明顯是有些心疼。
趙瑞剛如何看不懂師父的心思。
估計,如果自己不開啟,他晚些時候一定會拿罐頭去換糧食。
趙瑞剛也不道破,將罐頭推向師父:“任何事情都等吃飽了再說!
鄭懷城嘆了口氣,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罐頭的糖分快速消除了鄭懷城的飢餓感,臉色看起來也好了很多。
趙瑞剛認真道:“師父,跟我去瓦窯村吧!去了瓦窯大隊車間,別的我不敢說,三餐吃飽是最基本的!”
鄭懷城搖搖頭說:“瑞剛,你的心思我領了,但我不能走。”
趙瑞剛微微低垂了眼皮:“您還想繼續守著這個爛攤子?”
鄭懷城鄭重點點頭:“鋼廠破敗了,大量的資料文獻都損毀嚴重,修復工作千頭萬緒,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卻撒手不管。”
聽到這個理由,趙瑞剛無法繼續勸說。
他了解鄭懷城的性格。
也瞭解鄭懷城所說事情的重要性。
趙瑞剛沉默了。
鄭懷城笑了笑說:“我算是鋼廠最後一名哨兵,就讓我站好這最後一班崗吧!”
趙瑞剛道:“那我回去跟隊長商量,每個月給您送一份糧食來。至少要保證您身體健康。”
見鄭懷城又要拒絕,趙瑞剛搶著道:“這事兒得聽我的!除非您不認我這個徒弟!”
鄭懷城看著強勢,甚至有些霸道的徒弟,突然眼眶一熱:“我是想說,那能不能給我爭取一隻野兔子開開葷?”
趙瑞剛“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拍著桌子保證道:“必須的!”
師徒二人對笑一陣,趙瑞剛沉下臉色“:師父您放心,馮一濤我一定會處理掉的。”
聽到“處理掉”三個字,鄭懷城顯得有些惴惴不安:“瑞剛,你正在做的事情我基本瞭解,與馮一濤的衝突,是不可避免的。”
“別的我不囉嗦,只提醒你一點,不要輕視馮一濤。這個人的能量,比你看到的大很多。”
“他不光能替掉你的進京名額,還能在總結會後繼續籌備他兒子進京的事兒,你想想就能知道,他背後有多大的勢力。”
趙瑞剛點頭不語。
他當然知道。
要不然,上一世白活了。
日頭已經偏西,鄭懷城趕緊帶著趙瑞剛來到資料庫。
資料庫是一整排打通的破磚房子,足足有三大間,像是被撐破的麻袋。
四壁牆上的木架子有些歪斜,摞著沒頂的檔案。
地上有上千份牛皮紙袋堆成齊腰高的小山。
紙袋上的紅章都掉色變得模糊了。
“十多年前專家團帶過來的資料,還有這些年鋼廠積累的資料,在大毛撤走時燒燬了一大批,剩下的能找到的,都堆在這兒了。”
鄭懷城海量的檔案,嘆了口氣,
“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就靠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