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特勤組,全員帶槍,一級戒備!”
“把紡織廠的結構圖給我調出來,快!”
一連串的命令從她口中發出,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警員們聞令而動,電話聲、腳步聲、檔案翻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以京城市局為中心,正朝著城東那座廢棄的工廠,疾速籠罩而去!
……
城東第三紡織廠。
鏽跡斑斑的大門敞開著,像一隻沉默巨獸的嘴。
宋祁年提著那個黑色的皮箱,一步步走了進去。
風吹過空曠的廠區,捲起地上的灰塵和落葉,發出嗚嗚的聲響,像鬼魂的哭泣。
四周是破敗的廠房,牆皮大塊大塊地脫落,露出裡面的紅磚,黑洞洞的窗戶,像一雙雙沒有眼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闖入者。
空氣裡,瀰漫著鐵鏽和腐朽混合的怪味。
宋祁年穿過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來到了一片巨大的水泥廣場中央。
他停下腳步。
就在這時,一個囂張的聲音,帶著迴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你就是宋祁年?”
宋祁年緩緩抬頭。
只見在他正前方,那棟最高的,約莫四層樓高的主廠房樓頂,站著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人。
他身材魁梧,剃著光頭,臉上有一道從眉角劃到嘴角的刀疤,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猙獰無比。
他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宋祁年,眼神裡充滿了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距離太遠了,宋祁年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這個距離,完全超出了突襲的範圍。
黑豹很謹慎。
也就在宋祁年打量對方的同時,廣場四周的陰影裡,走出了七八個手持鋼管、砍刀的壯漢。
他們散開,不緊不慢地朝著宋祁年圍攏過來,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樓頂上,黑豹似乎很滿意宋祁年的反應,他咧開嘴,露出了一口黃牙。
“看來,你是個聰明人。”
他說著朝身後揮了揮手。
兩個小弟立刻架著一個被麻袋蒙著頭的年輕人,推到了樓頂的邊緣。
其中一個小弟,一把扯掉了年輕人頭上的麻袋。
正是錢老蔫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錢小寶!
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鼻青臉腫,眼神裡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當他看到樓下廣場中央的宋祁年時,像是看到了救星,嘴裡發出嗚嗚的求救聲,卻因為嘴被堵著而說不出話來。
黑豹一把揪住錢小寶的頭髮,將他的臉對著下方。
“看到了嗎?”
“錢還有那塊地的地契,都帶來了吧?”
宋祁年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黑豹冷笑一聲,指了指正朝宋祁年走去的那幾個小弟。
“把手裡的箱子,交給我的兄弟。”
“等我驗過貨,確認錢和地契都沒問題。”
“我自然會放了這個廢物。”
黑豹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根本就沒打算下來。
他要讓宋祁年把東西交出去,自己則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宋祁年提著皮箱的手紋絲不動。
他的心在此刻猛地往下一沉。
壞了。
計劃出現了最致命的紕漏。
原本的設想是在近距離交易的瞬間,由他發出訊號,埋伏在外的警察一擁而上人贓並獲。
可現在黑豹在四層樓頂,人質也在樓頂。
這個距離別說救人,就連警方的狙擊手,都可能因為角度問題而束手無策。
一旦自己手裡的箱子被開啟,那薄薄的一層大團結下面,就是一整箱的廢報紙。
秘密暴露的瞬間,黑豹只需要輕輕一推。
錢小寶就會從十幾米高的樓頂,摔成一灘肉泥!
到那時,別說救人,就連黑豹這夥人,都可能趁亂逃之夭夭。
警方守在外面投鼠忌器。
自己站在這裡進退維谷。
一瞬間,宋祁年陷入了一個絕命的死局。
風更大了。
吹得他衣角獵獵作響。
那幾個手持兇器的小弟,已經走到了離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眼神不善地盯著他手裡的皮箱。
樓頂上,黑豹的耐心似乎正在耗盡,聲音變得不耐煩起來。
“怎麼?”
“捨不得了?”
“我數三聲,再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先剁他一根手指頭給你看看!”
廣場上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宋祁年的大腦,在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快運轉。
怎麼辦?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