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年沒有直接回答。
他指了指樓上那個亮著燈的窗戶,那是錢小寶的病房。
“你看燈還亮著。”
“說明他們還沒睡。”
“正好。”
宋祁年抬頭看了一眼牆外的排水管,活動了一下手腳。
“輝煌,上去之後,你什麼都不用做,也什麼都不用說。”
“一切聽我指揮。”
趙輝煌點了點頭,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他看著宋祁年,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老宋,你到底打算怎麼做?總得讓我心裡有個數吧?”
宋祁年回頭,蒙著面的臉上,那雙眼睛在夜色裡,亮得驚人。
他湊到趙輝煌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讓趙輝煌瞬間瞪大了眼睛,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宋祁年說:
“你可聽好了。”
“從現在開始,咱們不是宋祁年,不是趙輝煌。”
“我們是黑豹的人。”
“你千萬別吭聲,你的嗓門太大,免得一開口就被他們拆穿了。”
趙輝煌的呼吸,猛地一滯。
黑豹的人?
這就是老宋的計劃?
他只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意混雜著野性的興奮,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趙輝煌用盡全力,重重地點了點頭。
……
病房的門,虛掩著一條縫。
裡面透出昏黃的燈光,還能聽到老錢壓低了聲音的說話聲,似乎是在憧憬著拿到一百萬之後的美好生活。
宋祁年沒有絲毫猶豫。
他伸出手,輕輕一推。
“吱呀。”
一聲輕微的門軸轉動聲,在死寂的走廊裡,顯得格外刺耳。
病房裡,那點得意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老錢和他兒子錢小寶,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木偶,齊刷刷地扭頭看向門口。
然後,他們的瞳孔,在瞬間縮成了兩個針尖。
門口,站著兩個黑影。
從頭到腳,一身的黑。
臉上,還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在燈光下泛著寒光的眼睛。
其中一個,身形魁梧如鐵塔,光是站在那裡,就帶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另一個,雖然看著瘦削一些,但那雙眼睛,卻像藏在暗夜裡的鷹,銳利,冰冷,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你們是誰?”
老錢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他手裡的蘋果,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到了床腳。
病床上的錢小寶,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那點小聰明,此刻在絕對的恐懼面前,根本無濟於事。
宋祁年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他反手將門關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這聲音就像是死神的鐮刀,輕輕敲在了錢家父子的心上。
趙輝煌往前踏了一步。
地板發出了輕微的咯吱聲。
錢小寶嚇得渾身一哆嗦。
“別……別過來!”
老錢更是直接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縮。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錢都在銀行裡,我身上沒帶錢,你們要多少,我明天就去取給你們!”
他以為是求財的。
宋祁年緩緩走上前。
他的腳步很輕,踩在水泥地上,幾乎聽不到聲音。
他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嚇得縮成一團的父子倆。
他刻意壓低了嗓子,讓聲音變得沙啞而粗糲,像砂紙在摩擦。
“不想死,就閉嘴。”
簡單的六個字,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血腥味。
老錢立刻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錢小寶也緊緊抿著嘴唇,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不速之客,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病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只能聽到牆上掛鐘秒針走動的滴答聲,和父子倆粗重的心跳聲。
宋祁年很滿意這種效果。
他要的就是恐懼。
只有絕對的恐懼,才能擊穿人性的貪婪。
他再次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的殘忍。
“我們老大,讓我給你們帶句話。”
老大?
錢家父子心裡同時咯噔一下。
老錢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一個名字。
一個讓他光是想想,就兩腿發軟的名字。
黑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