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黃大錘低下頭的瞬間,露出了一絲心虛和愧疚的神情。
鄭景同深深的看了黃大錘一眼。
李敘白的目光閃了閃,一臉凝重而動容的朝周安平行禮:“周鏢頭,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周安平和黃大錘齊齊朝李敘白二人行禮。
刀劍出鞘,寒光一閃,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廟門。
此起彼伏的狼嚎聲漸行漸近,聽起來就像是在耳畔嚎叫一樣。
李敘白和鄭景同走出廟門,看到夜色中閃動著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
“一,二,三......”李敘白嘴角直抽:“這,多的根本就數不清啊。”
鄭景同滿口發苦,他們人數不多,面對數量如此驚人的狼群,勝算不大。
他看了一眼在前頭散開,呈防禦之勢的威遠鏢局的鏢師們,目光一動,低聲對李敘白道:“公子,咱們撤吧。”
李敘白對鄭景同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即便他從沒說過怎麼撤,從哪撤,但只這一個撤字,李敘白就一句不問的安心跟著他走。
夜深人靜,兩道人影先是緩慢的挪動身形,穿過半人高的荒草後,山神廟方向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廝殺聲和嚎叫聲,二人頓時毫不遲疑的飛身向前逃竄。
冷風吹過荒無人煙的大伾山,清冷的月色篩了滿地斑駁的暗影。
藉著這縷若有似無的暗淡月色,李敘白察覺到這條山路似乎與此前走過的山路有些不同。
之前走過的山路皆是黃泥,可這條路上的泥土卻是烏黑色的,仔細看下來,甚至還有些細潤的光澤。
這個地方太詭異了,連山石草木投下的暗影都格外詭譎。
李敘白和鄭景同都沒有說話,只有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在冷寂的深夜裡顯得沉重而慌張。
那血腥的廝殺聲和嚎叫聲已經徹底消失了。
李敘白提起來的那口氣稍稍散了散,這才察覺到這裡始終都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鄭景同走路的時候安靜的嚇人,即便是踩到枯枝上,都沒有半點聲響。
這是個頂好的好手!功夫比他料想的要高不知多少倍。
而且這條路,鄭景同似乎也格外熟悉,幾乎可以閉著眼睛走。
李敘白得出這個結論,偏著頭,目光深幽的看著鄭景同。
鄭景同察覺到李敘白眼中的審視和打量之意,坦坦蕩蕩的笑問了一句:“大人想問什麼?”
李敘白也坦坦蕩蕩的問了一句:“鄭校尉似乎對這條路很熟悉?”
鄭景同目光一閃,平靜道:“卑職曾奉命在大伾山辦差,逗留了月餘,自然熟悉。”
李敘白無法分辨這話的真假,再追問下去,不但得不到真正的答案,還平白惹人厭煩,他憂心道:“老鄭,你說周安平他們跑出去了嗎?”
鄭景同轉頭看了一眼。
茫茫夜色中,看不到半點遠處的慘烈和血腥。
“威遠鏢局雖不是一流鏢局,但分號遍佈大虞,且專接別的鏢局不肯接的鏢,自然有他們的本事在,區區狼群,頂多折損些人手,但不至於全軍覆沒。”鄭景同中肯的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