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活潑機靈的孩子露出這副模樣,更是不知該如何告訴她現實。
祈景宸沉默一瞬,用最委婉的說辭道:“按孤如今掌握的線索和證據來看,她們兩人身上命案無數。
且兩人貌似參與販賣私鹽、私鐵一案,若補充完證物,她們便已然是死罪加身。”
委婉了,但不多。
沈在在緊抿唇瓣,垂眸沉思著什麼。
聽完他的話,沈清厭也沉默下來。
祈景宸沒有催促兩人做決定。
不是因他體諒兩兄妹的心情,是因兩兄妹的答案並不難猜。
他審過許多心機城府刻入每一個字的老狐狸,比起那些人,沈家兄妹兩人算白紙。
祈景宸摩挲轉動手上的墨玉扳指,轉到四圈半時,悄然停下。
下一瞬,沈在在兄妹兩人齊聲:“我們兄妹願傾力相助殿下。”
沈在在不願讓孃親、外祖母、外祖父,還有大舅舅父女傷心。
可按太子殿下所說,她們更該想怎麼活下去。
大舅母和小舅舅單單參與販私鹽一樁罪,按律法便會牽連九族。
當然,還有第二種可能。
和沈家的謀逆案一樣,太子又被人做局誤導了。
這個可能,根本不可能發生。
她爹爹是真的什麼都沒參與,大舅母和小舅舅則全然不同,兩人切切實實參與了。
太子手裡掌握的是真正的實證。
不過,兩人倒是有個能申辯的點,就是那玄而又玄的控人之術。
可控人之術實在難被證實。
就算能被控制一時,那誰又能證明,兩人是不是被時時控制?
誰又敢斷言,兩人所有的決定,都是被人控制後做出的?
最難辦的,就算到時歸元會老頭承認是他控制的兩人,聽在別人耳朵裡,也更像為洗脫同夥罪名的託詞。
何況,歸元會老頭從面相上看,更像會拉著別人去死的那類人。
見兩人下定決心,祈景宸說出計劃,並且告訴兩人歸元會幾個重要人物。
老舵主老烏梢善控人、少舵主徐冶擅輕功、左護法白屏擅造謠、右護法白乾擅經營。
後面兩人可以忽略不計,武功不高不難對付。
最重要的還是捉住老烏梢、徐冶。
說完計劃,並確認兩人重複三次無誤後,祈景宸趁夜色離開。
祈景宸走後,沈在在、沈清厭對視一眼,眼中冒出同一句話:一切,以保命為重!
但沈在在還是有些惆悵,“唉……”
“一想到五……四日後要大義滅親,心中還是有些複雜。”
沈清厭也跟著嘆口氣:“別想太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我們抓到老烏梢,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轉機?”沈在在喃喃重複這兩字,心中先是不信。
可很快,古怪的感覺又來了,她忽然毫無理由覺得,事情就是會有轉機。
沈在在想跟沈清厭說說自己的古怪。
說了兩句,發現沈清厭並無反應,只是摸摸她的頭:“趕快睡吧,我先走了,被小舅舅發現就麻煩了。”
沈清厭聽不見?
她的古怪跟預知夢有關?預知夢又發生了變化?
……
光陰眨眼過,沈在在觀察、研究預知夢四日無果後,孟府辦喬遷宴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