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人。只有我。”
乾帝的目光如冰刃般刺向自己的兒子,聲音低沉而森冷:
“拓跋嘉循,你可知自己並非帝王之才?即便朕將這江山交予你,你也守不住……
“與蕭臨相比,你的才智猶如未開刃的鈍鐵,而他卻是一柄出鞘的青霜劍……”
寧王聞言勃然大怒,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拓跋洲!從小到大,你始終輕視於我。若我真如你所說這般不堪,今日又怎會將你逼至如此境地?”
他的指節因緊握而發白,胸中翻湧著多年積壓的不甘與憤懣。
“那是朕自己想出來,想對你說最後幾句話——”
乾帝沉沉說道,聲音鼓鼓作響:
“當年,朕嫉妒你皇長兄更能得民心,在他帶兵來救駕時,將他當作了反賊,沒有徹查,便讓他含冤九泉……
“現在,朕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收劍悔過,朕可饒你不死,我們父子之間的這一篇就此翻過……”
這話,惹得寧王哈哈大笑,前俯後仰的,盡是嘲笑。
待笑夠了,他才冷下臉叫道:“父皇,你都這麼大歲數了,怎如此天真?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兒臣自從圍住皇宮的那一刻起,就已沒有退路……哪來的就此翻過,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乾帝點了點頭,輕輕吁了一口氣:“的確,你已經走上絕路……”
他眼底浮現幾絲悲傷,以及不忍:“養你們小,培養你們成材,朕沒料到有朝一日,你們一個個全走在我前面……那就一路走好吧!”
寧王心頭猛地一沉,眼底寒光驟閃。
他倏然環顧四周,乾帝身後,並沒有埋伏的跡象。
下一刻……
伴著砰的一聲巨響,他的天靈蓋突然炸開,紅白之物飛濺三尺。
高大的身軀晃了晃,轟然栽倒在地。
那雙瞪大的眼睛裡還凝固著最後一絲驚愕,彷彿在質問這突如其來的死亡,是怎樣造成的。
隔空殺人,這是何等的可怕!
眾人驚駭。
乾帝一襲常服立於階上,衣袂未染半分血跡。
他負手垂眸,神色淡漠,卻讓所有人感到一股刺骨的殺意,目光猶如利刃一般,從所有人臉上一掃而過,帶著寒意。
僅一個眼神,就能令他們心膽俱裂。
下一刻,乾帝落下一句:
“寧王已伏誅。爾等放下兵器,朕……既往不咎。”
屋內。
謝蘭臺大口地在喘氣,心在亂躥,手在發抖。
打死了!
這一世,幹掉寧王的竟是自己。
說出去誰信?
可事實上就是如此。
院中,跟隨寧王而來的人,一個個不由自主放下了兵器,此刻,群龍已無首,誰敢再以卵擊石,弒君是要滅九族的。
刀劍墜地的脆響此起彼伏。
危機就這樣解除了!
有點難以想象。
就這時,無爭院外頭,韓景淵親自帶人在殺進來,看到的是寧王直挺挺躺在地上,額正中央是一個彈孔,正有血水在不斷地溢位來。
“死了?”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乾帝,其身後,他的小妻子執著火槍,正在走出來,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弓弦,卻在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微微鬆了鬆肩膀。
美麗的大眼睛緊跟著冒出了亮光,發白的唇在輕輕發顫。
他微微一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卻沒有馬上奔上去,而是衝乾帝單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