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醜無比。
沒了華服,沒了光環,他有什麼了不起的?
前世的自己怎就對他神魂顛倒了呢?
她冷冷看著。
“蘭臺,你不能嫁給韓家。”
見到精心裝扮過的新娘子,陸霄雙眼發直。
前世,他們沒有婚禮,她作為妾,沒有像樣的嫁衣,沒有滿頭珠飾。
作為謝家的女兒,她沒有享受過光鮮的出閣禮,也沒得到夫家高規格的進門禮,是委屈她了。
再見十六歲的蘭臺,盛裝的她,美瞎了他的眼。
男人的佔有慾不斷膨脹,今日,娶她的只能是他,任何男人都休想將她帶走。
謝蘭臺神情淡漠,靜靜站在那裡,“陸霄,你若是來祝福我的,我歡迎;你若是來破壞婚禮的,馬上滾出半月山莊……”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陸霄實在受不了這種冷漠。
想前世,她待自己事事溫柔,句句體貼,她心裡對他分明是有情的,就因為他不能給她“正妻”的名份,竟要故作冷漠:
“蘭臺,你不能嫁別人,你是我的,前世,我們曾做過多年恩愛夫妻……我們琴瑟相和,兩情相悅,一場意外毀了我們。現在,只要你跟著我,我定保你一生光鮮,事事如意。
“蘭臺,信我一言,我才是你的良配,那個什麼韓家郎君,怎有我懂你心?乖,跟我走……我們會有錦繡前程的。
“你瞧,為了和你在一起,我昨夜淋了雨,發了一夜高燒,現在,我還高燒不退……蘭臺,我待你之心,蒼天可鑑,日月可證……”
語氣激烈,聲音急顫。
名滿京城的公子,為了一個庶女,做到這個地步,旁人看了,估計會感天動地。
可從禮法的角度看,一個有功名在身的郎君,沒有正正經經地走正門,聘官媒,抬聘禮,依禮提親,甜言蜜語再多,有個屁用,那全是對閨閣女子清譽的踐踏……
重活一世,他聲聲句句說愛她,卻還是和前一世一樣,在故技重施地作賤她。
噁心之極。
謝蘭臺作嘔得想吐。
“席教頭,陸世子淋雨發燒,生了癔症,立刻送他去醫館,不得有誤。”
沒有動容,也沒有因他高燒而生出惻隱之心,露出心疼之色,謝蘭臺無比冷靜地吩咐著,並且將他的示愛稱為“癔症”。
席教頭就在附近潛伏著,聞令,飛步上前,一把就將“病得不輕”的陸霄給按住。
這是她安排的,就怕這陸霄真來搶婚。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
“蘭臺,你不能嫁啊,我們青梅竹馬,才是天生一對……”
陸霄使盡吃奶的力氣,青筋橫起地想要撲上去,心頭是何等的失望:
為什麼她會變得如此冷漠,全然不念舊情?
“快,堵了他的嘴。”
春祺忍無可忍,叫了一聲。
這個陸世子,現在是越來越無恥。
席教頭馬上將陸霄的嘴給堵住。
那一刻,陸霄被人以一種屈辱的姿態,反負著雙手押了出去。
不遠處,吹吹打打的迎親樂隊,進了後宅,新郎倌正按著大乾的婚俗習慣,入閨閣行“閨迎”之禮。
這是本朝風俗,以顯新郎倌對新娘子的尊重——從閨閣到洞房,都要由新郎倌帶引,更彰顯了一種尊重。
陸霄翹首而望,想看一眼,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要娶了他的一生摯愛。
可看不到。
前面引路的全是樂隊。
後面的人太多,把新郎倌的相貌給擋住了。
他把脖子擰得都要斷了,還是沒看到。
下一刻,他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命運啊,待他是不是也太殘忍了一些,怎能讓他親眼見證她出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