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千恩萬謝,老婦被她女兒扶著離去。
從藥院走向寺院前院,待要出寺門時,又聽得一陣嘈雜聲傳來,她們過去探看,赫然發現,是一個武夫正和一個商販爭吵。
春祺去問路人發生了什麼事。
卻原來是武夫的馬踩踏了正在賣花的少女,少女已昏厥,少女的父親抱著女兒嚎啕大哭,要讓那武夫賠命。
武夫當場就被圍住了,他很是惱火地直叫:“我沒踩那姑娘,是她自己嚇昏過去的……這是在訛我銀子……老子這種事可見得多了……報官……馬上報官……誰都別走……”
男子極是粗魯,現在竟不是想著找大夫救人,而是顧著要報官。
謝蘭臺見狀,忍不住說了一句:“還是救人要緊,今日藥僧在寺中行善,請來藥僧,給這位姑娘扎一針,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武夫一聽有道理,“那就趕緊去請來。”
謝蘭臺連忙讓春祺去請。
少頃,春祺帶了一個藥僧過來,給賣花女紮了一針。
沒一會兒,賣花女幽幽醒來。
商販很是激動,問道:“女兒,莫怕,快說,是不是這個大官人的馬蹄踩到你了?”
賣花女卻搖頭道:“不是……女兒絆了一下,自己摔的!”
商販頓時啞口無言,所幸人家是個敢做敢當的,立刻當場抱拳:“實在對不起,誤會你了,小老兒在此誠摯道歉……”
一場風波,煙消雲散。
謝蘭臺見事情解決,便上了自己的馬車,正想著車伕驅車離開,春祺忽道:
“姑娘,大報恩寺的鮮花餅最是好吃,奴婢去買一些給老太太嚐嚐鮮……”
春祺看到鮮花餅,就雙眼放光。
“嗯,快去快回。”
她執書倚窗,心思則在暗轉:如果韓郎君當真沒相中自己,來日她得央祖母另找夫家,不消幾日,父親就會來莊上,欲將她帶去定下婚事。
所以,在父親把她賣掉之前,她得先一步脫離父親的掌控。
這事,已刻不容緩。
“小乞丐,你做什麼?”
正思量,車伕在外頭問。
“這是那邊的韓郎君讓送來,給你家女公子的……”
謝蘭臺收回神,車伕已在稟報:“姑娘,有人送了一封信過來……”
車簾被扶起,她舉目而望,車伕已將信奉上,還指了一個方向:“是那個小乞丐送來的……”
順著所指方位,她望過去,看到那個小乞丐正和一個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郎君說話,還指著這邊,說完就跑開了。
那郎君抬頭,正好衝這邊望了過來。
一身玄衣,身形高大,五官端正,目光銳利,對視上時,人家衝她禮貌地點了點頭,和善一笑,抱以一拳。
是他嗎?
今日相看的韓郎君?
不是回去了嗎?
怎麼還在?
相貌說不上如何驚豔,但也算不俗。
單手控馬,身板筆直地坐在馬上,整個人是意氣風發的。
但和畫像上的人,相差甚遠。
人,果然不如畫。
剛剛,春祺把這人的相貌誇上了天,想是為了安慰她。
她點了一下頭,心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一見陸郎誤終身,多少女子因為陸霄再難看上其他平凡的郎君,而她吃過他的苦,如今只想逃得遠遠的。
這韓景淵,雖長得不如陸霄,但品性不差。
能嫁的。
放下簾子,她抽出那封信,但見上面落著一行字,龍飛鳳舞的:
“五姑娘親見,景淵設的三關,姑娘已透過,姑娘品性,景淵已知。姑娘若相得中,請贈香帕,來日景淵便來提親……”
竟是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