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父親是三品大員,你得罪他,就不怕往後頭沒好日子過嗎?”
一般平頭百姓是不敢得罪高官的。
她,實在好奇,她這個夫君,哪來的膽量,敢和岳家硬碰硬?
可千萬別是一時輕狂,回頭在岳丈手上吃了大虧,再去磕頭求饒,那就成了沒有自知之明的草包,到時,搭上韓家錦繡前程,他必悔不當初。
“官再大,也得講理。怎麼,你怕我得罪了岳父,連累你過苦日子?”
他的語氣極為平淡。
“妾怕你到時會抱怨娶錯了人,毀了你們韓家的安穩太平。”
她是真的擔心:
韓景淵得罪人容易,回頭再被父親逼進絕境,又當如何是好?
想讓父親認下這本婚事,不是一件容易事。
當初嫁人的時候,她就預料到了——仗著祖母在,她才敢搏一搏的,具體要怎麼解決,想不到好主意啊!
韓景淵看到了她眼底的擔憂,盛了一勺藥,餵了過去:“安心,毀不掉韓家的……豐陽郡是拓跋太妃的封地,講究以法治下。喝藥。”
藥已送到嘴邊,她喝了,也想快點去見祖母。
關於怎麼讓父親罷手一事,得和祖母商量一下——她的夫君,很是狂妄,尚不知道她的父親,到底有多無恥。
喝罷,韓景淵讓她躺好,親自擰了一塊藥帕,敷在謝蘭臺眼睛上。
整個過程,她不說話,只是有點緊張。
被一個陌生男人這樣照顧,她渾身上下就像爬了無數只螞蟻。
前世,她和陸霄相處時,她把他當主人一樣伺候,一切為了討他喜歡。
是以,除了討好,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和男子相處。
偏這一世,她不想討好任何人了。
“你平常都是這麼少話的嗎?”
男人突然問。
是不是他身邊的女人,很會討好他,所以,反襯得她淡寡無趣?
前世,看到陸霄和謝雲嵐卿卿我我,她無比噁心。
今生,一想到面前這個男人會和別的女人親熱,她更是反胃。
“嗯。”
她聲音很淡。
韓景淵明顯感覺到了冷淡,先是沉默,良久才落下一句:“人和人相處,需要良好溝通。之前在大報恩寺相見,寥寥數語,已見夫人真性情。所以日後相處,你我當坦誠相待,夫人以為呢?”
雖是反問,可他的話,始終透著威壓感。
之前在大報恩寺,他們聊天時,隔著一道門板。
她不卑不亢,他謙恭有禮。
此刻,一個躺著,一個坐著,這談話的方式不對——顯得她很沒氣勢,至少處於一個相對弱的位置上。
要談的話,當面對面坐著,在她可以看清他長相,能觀察到他的神情變化的情況下進行對話,她才覺得有底氣。
“妾現在看不見,等妾眼睛恢復,再同夫君細細一談……”
韓景淵點頭:“可。”
簡單一個字,展現出來的氣勢,就像威嚴的上位者。
待敷完眼睛,韓景淵站起,吩咐了一句:“春祺,冬禧,進來吧,給你們姑娘梳洗一下,穿得喜慶一點,衣裳我著人帶來了,老人家都喜歡圖個吉利。”
謝蘭臺暗暗一嘆,這真是一個慣會討老太太喜歡的郎君。
“是。”
春祺應聲。
韓景淵出去了。
春祺和冬禧過來把姑娘扶起。
“來呀,把衣裳首飾呈上來。”
春祺喜滋滋吩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