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臺,你下來,既是你得罪了人,這事,理應由你去處理。”
陸氏跟著圍過來,沉聲下令,語氣是不容違抗的。
阿逐卻轉身忽衝車中人行了一禮,語氣無比堅定:“少夫人,您不用下車,首輔家家教甚嚴,那位千千小姐鬧不大。真要鬧大,她自己也會吃癟。”
“怎麼,你瞭解那位蕭千千的脾氣?”
聽著是那個意思。
“聽說過一二。”
“你確定不會給韓家惹來大麻煩?”她再問。
阿逐神情很是詭異:“少夫人,時辰不早,小的還是將您先送回去吧!”
謝蘭臺看到了,眼皮直跳:
這人,看著只是一介武夫,但眉目間卻透著銳利——韓家的來頭,難道非比尋常?
“嗯……那就回吧!”
她沒下馬車。
“請少夫人坐好。”
阿逐跳上車轅開始駕車。
謝誠氣得暴跳如雷,“不準走……來人啊……給我攔住這輛馬車……”
今日,他必須讓謝蘭臺去蕭府磕頭賠罪,若讓她落跑了去,他顏面何存?
伴著他一聲令下,府中跑出一行年輕的家丁,四五個,一個個手持棍棒攔了去路。
然而,這些人連阿逐是怎麼出手的都沒看到,但聽得一陣乒乒乓乓:
前路清了,馬車透過了,家丁們倒在地上嚎嚎慘叫,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老夫人也看到了,失聲驚叫,“這……這護衛功夫竟如此之高?”
邊上,席教頭輕輕道:“老夫人,姑爺身邊的人身手都好,姑爺的騎射也好得驚人,有將軍之姿。”
老夫人又驚又疑:如此人才,竟做了尋常商賈,而沒來投效朝廷,著實可惜!
謝誠當場驚傻,一個護衛,能幹趴他幾個家丁?
這是什麼來頭?
重點,這可是謝家,一個小小賤商家的下人,怎敢如此羞辱他堂堂謝大公子?
“來人啊,叫上所有精武的護院。”
他誓要把人拿回來。
“夠了!”老夫人寒聲下令:“誰都不準去。蕭家若要來尋事,老身來應對……謝誠,你給我消停點!”
“祖母!”
謝誠不甘心,磨著牙,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示意一個小廝跟上。
必須知道那小賤人住在哪裡,到時,他定要上門把她拿下,送去蕭家請罪。
*
夕陽西下時,阿逐的馬車在一座不太顯眼的園子前停下。
這邊離西市很近,鬧中取靜。
圍牆很高,全是青瓦,與那些顯赫世家的華彩琉瓦圍牆不同,它質樸無華,而令園子顯得格外清幽。
不等謝蘭臺下車,另一輛馬車也停了下來。
在石頭縣遇上的那個少婦竟先一步跳下馬車,並且還衝她喊道:“喲,謝家妹妹居然和我一起到的,緣份啊!”
簾子扶起時,謝蘭臺深深被膈應到:
那個花枝招展的勾欄少婦,笑得壞兮兮,正衝自己揮手。
“阿日,看好這個女人,你怎麼又讓她跑到少夫人面前來?”
阿逐上前擋了擋,感覺很不妙。
阿日也過去攔了攔:“哎呀,姑奶奶,之前說得好好的,你怎麼又忘了……別去打擾少夫人。”
這架勢,像什麼?
一妻一妾都配了一個護衛,且都各自護主。
謝蘭臺的心情變得極度惡劣。
就這時,大門洞開,有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喲,你們都回來了呀,正好,飯菜都準備好了。”
謝蘭臺轉頭看向正門口,身著玄袍墨帶的昂揚男子邁步而來。
他身形挺拔,笑容陽光,衣著雖普通,卻自有一股子精氣神。
“喀麗娜,你的院子在西院,阿日,你把人帶進去安置好。”
他利落地吩咐著,看來少婦在他心裡極是要緊。
說罷,他才笑著跑上前,雙手作揖:“新夫人舟車勞頓,快進東院休息吧!”
謝蘭臺定定看著這個新婚夫君,落下一句:
“夫君納妾,都不和妾說明白的嗎?”
原來笑意融融的男人,神情瞬間錯愕,彷彿被雷擊,眼中驚慌炸裂。
他猛退一步,結結巴巴道:
“夫……君?新夫人,您……您還真把小人認作郎君了啊?
“錯了錯了,小人名喚阿風,是郎君身邊的護衛,並非您夫君!”
啊?
謝蘭臺驚得星眸圓睜:
什麼?
竟認錯夫君了?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