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淵忽打住了步子,轉頭,藉著他手上的燈籠光,問:
“我不在家,少夫人什麼反應?”
阿日摸了摸腦袋:“夫人進了素心苑後,屬下們就沒見過她。進門時,她有點……爺,您還是問阿逐吧……阿逐比較清楚。”
他不想提那些事,搞不好會挨一頓罰。
韓景淵眼神眯了眯,感覺不太對勁,但他沒再細問。
等快進素心苑時,阿逐迎上前,“爺!”
“嗯,這幾日辛苦了。回去歇下吧,園中安全由阿灰負責,但日後白天少夫人要是出去,還是由你負責。”
“是。”
他領命,卻沒走。
韓景淵抬眼,瞧他欲言又止:“路上遇到事了?”
“嗯。先回了謝家,謝家大公子對少夫人出言不遜,可能還會尋上門來,好像是要逼少夫人去蕭府向千千小姐賠禮道歉!”
這事,必須上報。
韓景淵面色淡淡:“知道了。”
關於阿風的事,阿逐避而不說,抱拳離去。
*
謝蘭臺獨自用了晚膳,早早歇下,心裡因為擔憂那個神秘的夫君會突然出現在房內,她只打了一個瞌睡。
這期間,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個男人吻住了她的唇,深深探入,用力霸佔,她只覺得身上一陣疼,睜眼時意識到身上來了月信。
春祺和冬禧都已去睡下。
她一般不會讓她們侍夜,除非生病,她們才會陪睡在床邊腳墊上。
回京之前,她算了算月信馬上就要來了,有讓春祺準備好月信帶,放在哪裡,春祺也有提過一嘴,就放在淨房內的抽屜裡頭。
那淨房設在臥房邊上,應翻新過,裡面恭桶什麼的都是全新的,還有一個小櫃子。櫃子上有一個石雕的洗手檯,邊上放著一個缸子,放得很高,透過一根竹管,可以將水放下來,竹管口子有一個蓋子,擰上斷水,擰下出水。
恭桶那頭也能進水,洗完沖掉。房內就不會有異味。
再進去是一間浴間,放著一個大水桶,外頭專門設了一個灶臺,可以進熱水,還能進冷水。非常得與眾不同。
謝蘭臺起身,摸索著去點蠟燭,室內光線很暗,摸到桌子邊,卻沒找到火摺子,她開始摸去門口。
就這時,門開了。
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她心頭一緊,驚叫一聲:
“誰?”
黑暗當中,那人影慢慢走近,身形顯得無比高大,光線太黑——今天晚上有烏雲。
“我,韓景淵,夫人怎麼沒點燈?”
那個聽得熟悉的男子嗓音敲擊著她的耳膜,一字一頓,那麼的有力量,可她卻無法想像他長什麼模樣。
陌生感如潮水般湧來。
侷促感令她心頭一陣陣發緊,肚子則越發絞痛,腳下一軟,她險些癱倒,嘴裡還發出了悶哼一聲。
“怎麼了?”
“肚子疼,妾想去淨房,找不著火摺子。”
聲音說得好輕。
好尷尬。
夫妻第一次正式相見,竟會如此狼狽。
臉頰上不斷泛起燥熱。
額上止不住地在冒汗。
“我先扶你過去。”
男人跨步上前,穩穩扶住她,不等她說什麼,便發出驚人一問:
“夫人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這是哪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