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從懷裡取出來,卻再次被打斷。
“沒請帖不能進。瞧你們這窮酸樣,又是來攀親戚的?走走走,別來尋我們老太太的晦氣!”
那人開始驅趕。
謝蘭臺見人家勢利眼,怕傷到老太太的心,忙上前說道:“這位門房小哥,還請行個方便……”
“行什麼方便?全玉京獨一份的英國公府,門庭顯赫,世代簪纓,誰都想來攀點關係,我給你行方便,得罪了主子,誰幫我挨板子?快走,別堵在這裡。”
兇得可以。
四周,馬車聚集得越來越多。
貴人們陸續下車,全擁堵在門口。
謝蘭臺臉上微微發燙:
她的身份低微,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總是挨欺負的份,走進這貴人如雲的玉京城,她就是地上的螻蟻。
這英國公府,上輩子她就沒進去過。
哪怕陸霄當了權臣,可她是妾,英國公府不接待妾室。
但今日,她不能讓老太太丟臉。
她想了想,正想拿出自己另一個身份試試看,身後卻傳來一陣冷嘲熱諷。
“喲,這不是祭酒家的五姑娘嗎?怎麼帶了一個窮酸老太婆來湊熱鬧?”
是誰?
舒禾。
那個在本草堂門口說謝蘭臺搶了她未婚夫楊驄的舒府貴女。
少女身著拖地的芙蓉裙,滿頭珠翠,一臉的盛氣凌人,傲氣得很。
“舒家二姑娘來做什麼,我們自然是來做什麼的。”
謝蘭臺平靜接話。
舒禾失笑,鄙視了一眼老太太,從容走來:“你沒走錯門嗎?這裡可是堂堂英國公府,是你這種賤商能來的地方嗎?
“你們這些人,都沒眼力見的嗎?留這種賤商賭在門口,也不怕辱了我表姑奶奶的名聲,還不快把人趕了。”
立刻有幾個小廝上前,沉臉驅趕:“快走快走,這裡不歡迎你們。”
謝蘭臺紋絲不動,脆生生道:
“我們也是來拜壽的。
“再說商人怎麼就賤了?若沒有商人,他國的奇珍進不來玉京,玉京的奇貨也變不成銀錢。商貿往來,貨物流動,正是促進王朝興盛的根本。”
她聲音清亮,字字鏗鏘:
“當今陛下主張開放貿易,商人自有商人的尊嚴。舒二姑娘身上所穿所用,哪一樣不是經過匠人的心血,商人的週轉,才從千萬裡之外送至玉京,才能讓諸位貴人保持這般光鮮體面?”
說到這裡,她突然話鋒一轉:
“今日,你如此公然罵商人為賤商,是在質疑當今聖上的主張是錯誤的?還是你們舒家教養出了問題,堂堂侍郎千金,竟如此口無遮攔?”
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
堵得舒禾面色一僵:“你……你……你……”
她氣得渾身發抖。
可恨啊,她又吃憋了,而且還反駁不了。
此刻,賓客雲集,舒禾要是再說商人就是賤,就是在質疑君王之政,這是要給父親惹麻煩的。
就在這時,從府門內傳出一聲嬌叱聲:
“小北王馬上就到,誰敢堵門鬧事?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