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喜交加,捺著激動的情緒走過去,福了福,不疾不慢表明自己身份:
“是蕭郎君嗎?您可還記得小女子?很多年前,小女子有幸見過您一面,曾幫您給蘭臺送過信……”
小北王轉頭一瞟,狼面遮臉,目光幽深,而聲音極淡:
“謝四姑娘。”
他竟記得。
謝雲嵐好生歡喜。
“對,正是小女子。真高興多年以後又見到您了。您此番進京有和我五妹妹見過面嗎?她在不久之前已經嫁人。”
謝雲嵐溫笑軟語,刻意提了這麼一嘴。
小北王勾了勾唇角,轉身看向她,一字一頓落下一句:“謝雲嵐,你對謝蘭臺做過什麼,你是心裡沒數嗎,居然有臉跑來打著她的名號和我搭訕?
“臉是好東西,偏生謝姑娘的隨著良心餵了狗。”
這話懟得謝雲嵐面色頓時煞白,結巴道:“小北王……你……你……你是不是對我有所誤會?”
“誤會?”
小北王繼續譏嘲:
“謝靖想把謝蘭臺嫁給沈九萬,你難道有阻止過?公然跑去逼韓家和謝蘭臺和離的,難道不是你?剛剛在佛堂那邊,又是誰在坐實謝蘭臺災星之名?
“有臉做,沒臉承認。什麼德才兼備的大家閨秀,我看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連市井潑婦都不如!”
語氣越來越惡毒。
謝雲嵐驚得倒退兩步,大口喘著氣。
想不到,這個男人竟一直在暗中關注謝蘭臺。
他這是舊情難忘嗎?
就在這時,江鳶找了過來,笑吟吟上前福了福,道:“小北王,宮中太后遣人來給您傳話,您這邊請。”
小北王拂袖而去。
謝雲嵐心魂發顫,容顏慘淡,滿心絕望:
自己都還沒表現,竟在對方眼裡留下了這樣糟糕的印象?
如此,她還怎麼嫁給他?
完了。
這下全完了。
“啪”……
正思量,一個耳光,落到謝雲嵐臉上。
她一駭,竟是江鳶滿面寒霜地在打她。
“江六姑娘,你做什麼打我?”
“一見到小北王就兩眼發光,真是一條發了情的母狗。我警告你,有我在,像你這種貨色,休想入小北王府。”
那語氣,就好像她江鳶已經做了小北王正妃了一般。
然而英國公府權勢大,和太后關係又無比親密,謝雲嵐根本不敢反抗,但她不甘被打,捂著臉叫了一句:
“江六姑娘,你要防的是謝蘭臺那小賤人,而不是我。小北王一直在關注謝蘭臺。論長相,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得遜她幾分。”
“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謝蘭臺已經嫁人。”
江鳶才不上當。
謝雲嵐咬著銀牙一笑:“嫁人又如何,你信不信,最後你會輸在謝蘭臺手上!”
江鳶回頭又一耳光,眼神就像著了魔般,發著駭人的光:“你聽好了,蕭臨的王妃,我當定了。”
謝雲嵐被打得滿嘴牙血,一轉眼,卻看到假山那邊,謝蘭臺正在看好戲,手上還拿著團扇,正在嘲笑她。
氣死她了。
真真要氣死她了。
*
謝蘭臺之所以出來,是看到謝誠鬼鬼祟祟,離了席。
她跟了過去,才看到謝雲嵐在向小北王大獻殷勤,緊跟著江鳶兩耳光打得爽快,具體他們聊了什麼,她沒聽到,距離有點遠。
但若隱若現,她還是刮到了一耳朵比如
。說:“蕭臨的王妃,我當定了。”
可惜,江鳶言之過早。
謝蘭臺又轉了一個圈,看到謝誠進了一處偏院,鬼頭鬼腦閃進一間偏房。
謝蘭臺想跟過去,卻被一隻手扣住了肩膀。
她一驚,轉過頭,赫然對上了那張銀狼面具,那來自眼洞裡的眸子,透著詭異的精光。
一根手指按在她唇上。
她不敢驚呼,被他拉進了一處耳房。
那耳房和偏房相通,能聽到隔壁的說話聲。
重點是:小北王竟將她壓在牆壁上,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果酒香,從半開的門戶中折射出的光,正好落在他的喉節上。
這一刻,她竟覺得小北王的喉節,和夫君韓景淵的很像。
她的心臟急跳了好幾下,腦子裡忽躥出一個想法:
這張面具後面,會不會藏有一張令人震驚的臉孔。
前世,他曾怪她自賤為妾,似熟人口吻。
一時衝動,她伸出手,不顧一切去揭他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