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上學嗎?怎麼跑回來了?”
梅姨娘皺眉,板著臉叫道:“之前你答應過我好好讀書的,怎麼又逃課?”
“不是,兒子是想找您,告訴您一件事——剛剛得到訊息,沈九萬不是一直在失蹤嗎?據可靠訊息說,那人已經死了。沈家現在內鬥,沈十五昨晚上也死了。七妹不用擔心再嫁沈家當小妾了。”
謝安興奮地和小娘說著,知道這個訊息後,他就跑了回來。
梅姨娘渾身又一哆嗦:
五丫頭之前說過的事,好像一一在應驗。
“娘,我怎麼覺得這一切和五姐有關聯?”
謝安輕聲說了一句,眼神是怔怔的,覺得很匪夷所思。
梅姨娘忙捂住兒子的嘴,左右觀望,壓著聲音叮嚀:
“閉嘴,把這個想法爛在肚子裡頭……”
謝安點頭,但他覺得,這一切就是五姐乾的。
*
素園,謝蘭臺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窩在韓景淵的懷裡。
兩個人都側睡著。
韓景淵朝裡睡,她朝外睡。他鐵鑄似的手臂伸展開,成了她的枕頭,另一隻手鬆鬆垮垮攏著她的腰。
他的懷裡,暖到不行。
謝蘭臺呆了一下,他竟這樣抱著她睡?
男人啊,果然都是風流的,心裡想著一個,不妨礙他懷裡另抱一個睡覺。
她想推開。
頭頂,傳來一聲含糊的阻止:
“別動……困……昨晚上抓了一晚上奸細。再睡一會兒。”
才不要。
“我睡飽了。夫君可慢慢睡。”
她掙扎著想起來。
“謝蘭臺,你倒是真會過河拆橋。”
男人忽就睜開了眸子。
清亮如洗。
乾乾淨淨。
她被盯著眼皮一跳一跳,甚是不解地問道:
“我怎麼過河拆橋了?”
“昨晚上嚇得瑟瑟發抖的人是你,現在清醒了,抱夠了,我想抱,你卻不讓抱,是不是好沒道理。”
他說得很是一本正經。
謝蘭臺:“……”
昨晚上,她做噩夢了,夢到被殺的人,來索命。
前世,謝蘭臺良善,手上沒沾過血,可人善被人欺;這一世,她心思陰狠,誰想害他,她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可內心,她還是怕的。
想來是她的心,還不夠狠,不夠硬。
“記住了,謝誠該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一次,不碰底線,可以放過。人若犯我多次,必誅之。”
床榻之上,韓景淵閉著眼,似乎是無害的,可這一句話說到最後,卻透出了深深的殺意。
“你現在還是太弱。日後,我慢慢給你剖析朝中事、皇家事,還有世家之間的恩怨,他們的手段更狠。你要學會怎麼和他們鬥。”
好神奇,他,不光不介意她殺人,還想培養她怎麼殺伐果斷。
“小北王許你權勢了?”
她好奇問。
他不說話。
她繼續問:“你……也殺過人?”
這次,他回答了:
“殺過。”
一頓,他又道:
“北胡戰場上,我斬過來犯之人。北胡的貿易區,我砍過胡商的腦袋。我殺之人,皆是國之死敵。我殺得問心無愧……”
說著他突然睜眼,眼神澄亮:“有些死敵,一目瞭然;有些仇人,藏於後宅,壞到骨子裡,又拿他無可奈何。那是最可怕的。
“女人的戰場在後宅,可以用軟手段解決最好;軟手段解決不了,那就該殺就殺,別有心理負擔。”
謝蘭臺怔忡了一下:
韓景淵在寬慰她。
“哦。”
她應了一聲:
“是小北王告訴你……我又殺人了?”
韓景淵的眸光閃了閃,沉默了一下,忽伸手撫上她如玉的粉頰颳了一下,輕聲道:
“其實……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