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面色赫然一沉。
韓景淵繼續道:“長公主殿下,韓某奉小北王之命過來和您說一聲:溫泉山莊他不去了,現在他進宮一趟,出宮就會來尋您。”
說著一頓,又道:“長公主殿下若想給小北王雕刻玉佩,請畫好圖紙,購好原石,回頭直接送至素園即可。”
長公主冷下臉,“韓景淵,這就是你對本宮說話該有的態度……”
韓景淵深吸一口氣,單膝下跪:“長公主殿下,韓某言行若有失,請海涵,家中祖母得知孫媳被帶走,已急壞。老太太年事已高,行將槁木,不可受任何刺激,今日先行離開,回頭再來請罪。告辭。”
雖然行了跪拜之禮,但他的語氣很強硬。
說罷,他拉著謝蘭臺就跨步離開。
閣內眾姑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噤聲,卻看到長公主沒有生氣,而是詭異地笑了,還哼了兩聲,也不知在笑什麼。
“長公主,那位是誰?”
秦琉璃輕聲問道。
好英俊一翩翩郎君,好似那少婦的夫君,且很緊張他的娘子。
郎君俊,娘子美,好生般配。
長公主淡淡道:“小北王的替身,給小北王擋刀用的。”
秦琉璃恍然,怪不得如此偉岸。
*
謝蘭臺被拉著出了公主府。
韓景淵走的那是熟門熟路。
回想長公主剛剛的反應,聰明的謝蘭若隱約感覺到了絲絲異樣。
莫不是——他就是小北王。
這個想法,已經是第二次從她腦子裡一閃而過。
但很快,她就將這個可能性否決了。
待來到門口,有一輛華麗馬車停了下來,隨行有幾個龍甲衛——應是小北王回來了。
“你先上馬車。我去看看。”
韓景淵把謝蘭臺推上馬車,轉身走向那一輛。
謝蘭臺扶窗簾望了望,韓景淵在問那駕馬車的人:
“幹什麼去?”
駕車的人說:“東市一處酒莊有情況,必須馬上去一趟。爺要親自去處理。”
“那你們先去,我先送夫人回府,回頭去東市。”
馬車裡的人說:“少夫人沒被為難吧!”
“沒。”
謝蘭臺看到了半張銀面。
韓景淵回來上了自家馬車。
謝蘭臺看向他,神情似很緊張,不由得問道:“你這樣闖長公主府,不會有事吧!”
“以後不管任何人上門來邀,你都推說身子不妥,不見客。若非要去,同我說,我陪著你……”
他正色叮嚀:
“我們這些小人物,在很多人眼裡就是螻蟻,輕易就能被踩死。”
謝蘭臺怔了怔,點頭,想到長公主的態度,她就有點怕。
“長公主同你說什麼了?把她說的,全和我說一說……”韓景淵的語氣總算是緩和了,“一個字都不要落下。”
謝蘭臺就把剛剛的對話,一五一十都重複了一遍,而後好奇地問道:“夫君可也是出身名門?祖母說她年輕時候也是名門小姐……”
韓景淵淡淡道:“韓家不是名門。”
謝蘭臺點頭:“普通人家也挺好,至少關係簡單。”
她不想他誤會自己想高攀門閥。
韓景淵沉默了一下,忽幽幽說道:“曾經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妹妹,被長公主請進去作客,最後她只能嫁給那個在長公主作客的年輕郎君……為了權勢,很多人會無所不用其極。如果不懂得自保,你的一生就會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謝蘭臺明白了,他在擔心長公主用陰私手段毀她清白,拆他們的姻緣。
真要發生,她的確是欲哭無淚。
“明日起,我尋一個善武的姑姑給你,你好好練箭,另習一些近身搏擊的招式。往後頭,我們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危險,不懂如何自保,太過被動。”
他的語氣很嚴肅,這不是商量,而是他對她的規劃。
“還有,各大門閥的主要人物,皇族內部的爭鬥,以及各官衙盤根錯節的關係,你也要了解一下。”
她呆了一下:“當一個商人的妻子,當真需要了解這麼多嗎?”
韓景淵淡淡道:“你必須學會自衛。我身邊不留窩囊廢。記住了,只有當你足夠優秀,才能活得足夠體面。否則,哪怕我們和離,你也會被弄死。”
弄死?
謝蘭臺心臟緊縮了一下,感覺很不妙:
她是不是淌了不該淌的渾水?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能讓你敢在長公主府橫衝直撞?”
她咄咄逼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