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雲映甚至連屋子都沒出,飯都是雲暉和江鶴回找人送的。
大院裡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說一些有的沒的閒話。
依舊是那棵大槐樹。
說來,這棵大槐樹也是院子裡唯一的八卦收集來源了。
一到夏天,嫂子們就像約好了一樣,到時間了就坐在樹底下,一邊幹活一邊交換資訊。
“誒,說來怎麼好幾天都沒看見雲家小丫頭了?”張家嫂子問。
一個面龐略有消瘦,看起來有點刻薄的老太太盤著腿坐在樹下。
“哼,懶得連門都不出,裝模作樣的,莫不是屋裡藏了男人吧?這樣的丫頭還能嫁得出去?”
張嫂子聽見,衝著她翻了個白眼,轉了個身。
老太太依舊喋喋不休地說,語氣刻薄尖酸。
張嫂子啪的扔下手裡拿著的鞋底子,“你這老太太,說話也忒刻薄了些,跟你有什麼關係,管得可真寬。”
徐嫂子冷哼一聲,“見不得人好唄,誰不知道小云映這幾天忙著看書學習。”
徐嫂子又撇了眼馮老太太,“等趕明兒雲丫頭成了咱這唯一的小大夫,馮大娘有個病啊災啊的,可別上趕著求雲映來。”
馮老太太聽見竟然沒人跟她一個想法,氣得臉都變了顏色。
“誰、誰說她什麼了?”馮老太太說。
“你們就是看人家哥哥官職高,不想得罪他,我可不怕。”她蒼老的面容抖了抖,似乎壯了膽一般。
馮老太太此人,也不是心壞,就是嘴不好。
不管說起誰,都是如此刻薄。
但她忘了,這不是她所在的那個小村莊,她也不再是莊子裡年紀輩分最大說話也無人反駁的老太太。
張嫂子嗤笑一聲,“威風慣了,還以為這是他們家炕頭呢。”
她說完,又正色了一瞬,“我可提前跟大家打好招呼,雲家丫頭護住我兒子,我就唸她這份恩,誰也不許說她不好。”
徐嫂子沒抬頭,依舊納著鞋底子,“嗯,我也一樣。”
馮老太太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她正要反駁,突然看見雲暉從小路那頭走來,手裡還端著個飯盒。
“雲團長啊。”張嫂子眼尖,“你這是……”
“沒什麼,就是看我妹妹學習辛苦,給她送點東西。”雲暉難得笑得那麼溫和,卻在經過馮老太太時突然停下腳步,眸光一閃,“大娘臉色不怎麼好,是不是病了?不然讓我妹妹給您扎兩針?”
槐樹下的女人們鬨笑起來。馮老太太手中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她轉身就往屋裡鑽,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
而此時,雲映的窗內傳來低低的誦讀聲。
一滴汗水順著她的鬢角滑落,砸在泛黃的書頁上,洇開一朵小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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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推開自己面前的書山,黑眼圈已經快要垂到嘴角。
經過這幾天的閉關,她總算是把該背的都背下來了。
幸好她天生記性比較好,再加上很多書前世都看過,只需要加深一下記憶。
這也不能算作弊嘛!
雲映伸了個懶腰,脊椎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桌上醫書堆積如山,月光透過窗欞。
“總算……”
她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指尖在書頁邊沿輕輕摩挲。
入夜十分安靜,雲映似乎聽見隔壁傳來些似有若無的聲響。
她想了想,還是起身開門看看。
推開門的瞬間,一陣夜風猛地灌了進來。
她還沒看清來人,就被一個滾燙的懷抱死死扣住。
陌生的雪松混合著一股陌生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一隻帶著槍繭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灼熱的唇舌不由分說地覆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