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來。”
孟懷皺了皺眉,凌厲的眉眼掃了他一眼。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她現在不能動。”
“我說你。”
雲暉最後這句話似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語調有些奇怪。
雲映睜開眼,扯了扯孟懷的袖口,“我想躺會兒。”
孟懷垂了垂眸,拽過一旁的枕頭墊在她後面,安頓好她後,轉身跟雲暉出去。
外面大姑一家正圍住五爺爺問注意事項。
“傷口別碰水,忌辛辣,三天換一次藥”老大夫叼著煙桿,“半夜發熱就...”
他們的聲音漸漸被甩在身後。
雲暉腳步不停,徑直走到後院。
孟懷跟在後面。
“你到底是什麼心思?”
孟懷抿了抿唇,雙手插在褲兜裡。
“你覺得呢。”
雲暉猛地轉身,鳳眸緊盯著他,“不用說了,這件事但從我這兒就不行。”
“孟懷,你別怨我。”
聰明人之間,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就可以全然理解。
*
大姑一家子嗚嗚泱泱進了屋,雲映也就沒在閉眼睛休息,不過確實腳疼得厲害。
大姑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那是序南吧,瞧著比前幾年穩重了不少,還挺會心疼人。”
雲映嘴角抽了抽,猶豫片刻,低聲道:“大姑…那不是孟序南,我們剛退婚了。”
大姑動作一頓,柳眉倏地豎起。
“退婚?”
雲映氣息不勻,但還是硬著頭皮將事情解釋清楚。
“他是我哥的戰友,也是…孟序南的小叔,順路跟我們一起來的。”
大姑顧著雲映,有些憤恨但也沒當著她的面說什麼,只是喘了兩口粗氣。
再出來時,對孟懷也沒了好臉。
受傷的頭一晚,很是難捱,腳踝處的鈍痛一陣一陣襲來,雲映幾乎一整晚都沒怎麼睡。
孟懷也是一樣。
大姑跟雲映歇在東屋,而幾個大男人全都擠在了西屋。
男人多的地方,氣味就不是很美妙。
再加上挨著孟懷的兩位表哥,睡姿實在不好,孟懷緊閉著眼睛強撐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霧氣還沒散,上工鑼聲就震醒了整個生產隊,大姑一家子都帶著各自的農具出去幹農活了。
走之前,雲映拜託三表哥把她抱在門口的小凳子上曬太陽。
雲暉怕孟懷又揹著自己偷偷接觸雲映,乾脆帶著他一起去尋赤腳大夫。
陽光很好,曬得人暖暖的。
雲映正閉著眼享受美好的陽光時,突然傳來一聲笑。
她睜開眼,一隻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看向來人。
是昨天遇到的那個男知青。
“你好啊,這位同志。”他的聲音很是溫潤,但云映莫名從中聽出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冰冷、滑膩。
甚至讓雲映後頸汗毛直立。
“有事嗎這位同志。”
男人笑著撓了撓頭,“我叫王琦,聽說你是城裡來的?正好我有一本書想讓你幫我看看。”
說著,掏出一本小冊子,湊到雲映跟前,自顧自地翻動著書。
雲映的視線突然模糊起來,書上的字跡也已經開始扭曲遊動。
王琦的聲音有些忽遠忽近,雲映已經聽不清了。